我有种被猎人盯上的脊背发凉感,我在走廊尽头犹豫了下,顾不上侵犯主人隐私这件事了,我推开面前的门,走近了主别墅区,我躲在书柜后,小心翼翼的往外看。
蒋棹走过来了。
恰好有佣人经过,他抓住那人,嗓音并不低沉,反倒有些冷的过分,“刚才那女人呢。”
“什么女人?蒋少爷,您说的是小姐吗?小姐正在宴会厅呢。”佣人一脸茫然。
她的确没看到我,可我在这里却能看到门前的蒋棹,他向里打量了番,眼睛微微眯起,但声线没变,“行了,你忙去吧,我自己找。”
我后背冷嗖嗖的,惊慌如同热锅上的蚂蚁,肩膀不自觉的绷直,好在房间里现在很暗,我的身体紧贴着书柜,悄悄地弯下腰,我今天穿的是双迪奥的缎面芭蕾鞋,踩在地上没什么声音,应该不会被蒋棹发现。
其实,我不应该逃的。如果我几分钟前,我大大方方的走过去,把蒋棹当成陌生人,他难道会认出我吗?
反倒是现在,我像是悄悄进入这栋宅邸的小偷似的,不怪蒋棹追着我不放,我那鬼鬼祟祟见他就逃跑的样子,确实心里有鬼。
我打定主意,要趁着他不注意偷偷回到会场。我不确定他有没有看清我的脸,但只是那么一瞬间,应该没有,我安慰着自己,抬头看了眼墙壁上的意大利风挂画。
这个房间应当是主别墅区的客厅,悬挂着水晶吊灯,还有装饰性的壁炉,两边的开放型柜子内放着艺术品和收藏品。
看着前方的拱形大门,我眼前一亮。
别墅间房间都是相通的,我从那里再绕一圈,很快就能回去了。
猫着腰,我悄悄绕过白色的马蹄形环装沙发,才刚走到拱形的门口那里。
灯开了。
我能感受到蒋棹就在那里,他发出了低笑声,一动不动地盯着我,像是即将抓到猎物的猎人,游刃有余,又势在必得。我不敢往他所在的那个方向跑了,只好选了另外的旋转楼梯,匆匆忙忙跑上楼。
穿过弯曲的内门,我不敢在二楼的休息区停留,这里宛如迷宫似的,到处都是房间,我怕被蒋棹抓到,慌不择路的在大理石地板上往前跑,直到我来到走廊尽头最后的那个卧室。
门没锁,我一把推开,在黑暗中我分不清方向,只能凭借模糊的视线,摸到了一张巨大的床,我想也没想的直接爬进去,趴在床底,瑟瑟发抖。
怎、怎么办?
我闭上眼睛,好像回到了以前。我已经有意识,且察觉到这是一场“游戏”,对我来说,是为我精心打造的骗局。
意识刚觉醒,我对于自己曾经做过的一切感到陌生和害怕,一心一意只想离开这个令我觉得窒息的别墅。可这里就仿佛是“游戏”的存档点一样,无论我去了哪里,第二天,我必定会在自己的卧室里醒来。
偌大的别墅里,不管我藏在哪里,都会被佣人发现。
沙发后,窗帘哪里,没过多久,佣人就会找到我。她们礼貌的对我鞠躬,用听不出任何情绪的话语请我回房间。
“小芙小姐,你该回去了,这么淘气不是好事。”
有天,我想到了阁楼,那里有一个很高的古典床铺,会落下很长的帷幔。我小心翼翼的爬进去,企图靠着这样能完全把我遮住,我能在这里躲到“游戏”结束。
只要“女主角”消失不见,游戏一定会无法继续进行下去的,对吧?
那时候,是我藏得最久的一次。
小少爷大概以为我跑了,吩咐人去花园找。而大少爷则是推开门走进来。阁楼里安静,却并不凌乱,一眼望去,只有些过时的家具,和被蒋太太嫌弃,送上来的画作和装饰物。
大少爷就在房间那里站了一会儿,出声道:“小芙,出来吧。”
我瞪大双眼。
他走了。
过了一会儿,那些宛如npc一样的佣人们挨个进来,她们就端正优雅的站在那里,等着我从床底脏兮兮的爬出来,再送我去浴室,替我准备好更换的裙子,再把我送回房间,
游戏,原来还没有我想的那样结束,只要我这个“女主角”不会消失,那我就会永远重复这个躲起来,再被发现的过程。
我应当是感谢林知恩的。她的出现,意味着失控的游戏重新降临了一位新的“女主角”,而我那天则是提着行李箱,第一次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
门吱呀一声开了。
我的意识猛然清醒,房间内黑黢黢一片,蒋棹的脚步声十分明显,他轻车熟路地走到床边,一只黑色皮鞋落了地,纤尘不染,紧接着,是包裹在西服裤里笔直颀长的腿。
“……!!!”我捂住嘴,生怕发出一点点声响,好巧不巧的,我的手机却忽然亮了,有人打电话。我连忙把手机丢到一旁,不确定刚才那亮度有没有被蒋棹察觉。
房间里十分的安静。无限好文,尽在文学城
“蒋棹?你怎么跑到我大哥房间了。”
这次,是林知恩,她穿着细根鞋,声音很明显,我从床底看到她走到蒋棹身边,那抹声音也依旧优雅,温和,“听佣人说,你来主宅这边了,你在找我?”
“不是。”蒋棹回答,他顿了顿,道:“我只是有点好奇。”
“嗯?蒋棹你说的是……”
蒋棹打断了林知恩,他似乎在吩咐着什么人,“是我,你找人去盯着林家所有的出入口,给我找个年龄大概在19岁到23岁之间,穿着浅色裙子的女人,她的头发是黑色卷发,到腰那里,身材很好,个子在一米七左右,身上味道很好闻,应该是茉莉花的味道。找到后告诉她,她的羽毛耳环掉在我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