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口气怎么感觉和审犯人似的,还真是得了职业病本就疲乏,所以她一听谢沉征这语气,顿时来脾气了,没好气的说道:“不是,你妈送的,什么东西?”
“”
谢沉征嘴角一抽,‘啪嗒’无声将盒子一关,又原封不动的将袋子放回原处,他刮过眉骨,幽幽道:“你抽空来拿还是我送过去?”
“我去拿吧。”
“行,那先放我这。”
挂了电话后,谢沉征看着放在后座的粉色袋子,突兀又极其醒目,打破了他规整统一的秩序,谢沉征觉得不妥,又拿出来放到后备箱,箱门一落锁,他没再多看一眼。
许禾从浴室里出来时,看见于悦可正趴在床上玩手机,她悄声走过去拍了她床沿一下,“还不睡觉。”
“吓死我了你……”
自从学校里出了黄语嫣这档子事,听说有些寝室大晚上睡觉都要敞着夜灯,上两道门锁,就连于悦可都时不时感到后怕。
她转了个身,又朝许禾移动了两下,亮出手机给她看,“今天你走后,隔壁寝室给我推荐的,我先试试,要是靠谱的话,也推荐给你。”
嫩绿色的界面框,分列两排的各种类型的帅哥图片,许禾看见她点开的内容,眼尾一挑,多了几分不可思议,“相亲的?你还信这个?”
她眼底一闪,凑过来给许禾八卦,“隔壁宿舍的王琪和她男朋友就从这上边认识的,听着还挺靠谱,反正我要是再找不到,这个假期我就别想好过,我妈肯定给我安排上相亲,与其这样,我还不如自己掌握主动权”,她说着伸了个懒腰。
“你可别着急,结婚这种事最忌讳着急”,许禾想了想她和谢沉征的相亲经历,秃噜了一嘴。
于悦可翻了个身,又从床上坐起来,“我倒是不急,我妈急,不过你说的好像你是过来人似的,还挺是那会儿事啊。”
许禾连忙打了个哈欠,折回她书桌前,“不说了,困。”
“嘿,你今天困的这么早”
“不早了”许禾嘟嘟囔囔的回了一句,身子躺在板硬的木制床板上的那一刻,她感到骨头都要酥了。
铺着单色调床单的单人床,她来回翻了两个身,小床吱呀的响了一下,没有那夜舒适的床垫和真丝枕巾,就连周身散发的气息都大有不同,许禾昏沉的睡着了。
“——潮湿的雨开始下,连带着空气都是潮湿的,在长满青苔的石板街,在那个红房子前,有个人弯腰抓起地上的青苔,开始往脸上抹,又开始砸他,泥土占满了全身,白衬衫变得肮脏又带着抹开的绿,他却在笑不知为什么,他又开始死盯着他看
那双眼睛,像只死掉的金鱼那般,泛着眼泡,恨不得想要将他剥皮抽筋”
“不要!”
许禾一下子惊醒,她又梦到那个人。
那个半黑半白的人,他走向她,唇角向下压着,带着一脸苦相和悲伤,向她伸出手,瞬间,她感到自己脖颈被人掐住
许禾大口大口喘息着,她听见寝室空调嗡嗡的响声,看见没关严实的窗帘缝隙中透过的路边的灯光,然后,听见一阵浅浅的鼾声,那是于悦可在打呼。
她那紧攥着睡衣的双手才缓缓松开,她手心里湿着汗,睡衣下摆皱的像是块摊开的纸球。
许禾深叹了口气,将夏凉被拉过,又重新搭在身上,她侧了个身,手机灯光亮了下,许禾看清了时间——凌晨三点半。
还有一个多小时,夏日的天就要亮了。可许禾却睡不着了,干脆起床,将书桌上看了一大半的《社会心理学》读完,拿起笔来在上面勾勾画画。
与此同时,警局办公室内仍还亮着一盏夜灯,谢沉征自打醒来后,便再也睡不着了,他手肘搭在额上,缓缓捏了下眉心,又倏尔从沙发上坐起来,眼底黑幽幽的,盯着茶几上摆放的案件。
黄语嫣案的现场太干净了,干净的第二个人的存在宛如鬼魅。
直到清晨,办公室外传来一阵刺啦问候的吵吵声,谢沉征才揉了揉脖颈,起身去洗漱。
谢沉征换了身干净衣服,坐在老李身旁的空位上,看着显示屏,屏幕上放着滨河小区的所有监控录像。
谢沉征从头到尾又看了一遍监控,说道:“现在,初步可以排除王肃,有个问题,我们之前都忽略了,黄语嫣在滨河小区的住宅是三年前她母亲临死前过继给她的,但知道黄语嫣有这处住宅的人却很少,所以,我们现在以滨河小区为中心调查黄语嫣的社会关系网,并且嫌疑人一定会经常出入滨河小区进行踩点摸排,当然,现场没有撬锁痕迹,而且场面干净,不留痕迹,所以很有可能是熟人作案,而且这人有良好的反侦查能力。”
许禾因为昨晚的噩梦,白天哈欠不断,而且接二连三的做相似的梦,让她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精神压力过大,所以才导致自己频繁做梦。
好不容易熬过下午的课,许禾没去吃饭,直接回去补觉,但直到于悦可给她带回晚饭时,许禾还没睡,她精神困倦的要命,但自己只要一闭眼,那个梦就毫无预兆的跳进自己脑海里。
“你醒了?快下来吃饭,给你带的三鲜小馄饨”,于悦可拍了拍她的床沿,许禾垂丧着脑袋支应了一声,从床上下来,摸过放在书桌上的皮圈,边扎头发边闻了闻塑料盒子里装的小馄饨儿。
那种醋、酱油汁儿、葱花和蒜末还有白芝麻在馄饨汤水里炸开花的味道,还真是挺带劲儿,在这麻雀小小的寝室里,闻着格外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