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准备准备,再审一次程卓。”谢沉征沉着脸,颇有种一不做二不休气势。
老陆见状也顾不得小马他们找没找到证据,直接搁下水杯跟上去。
半夜三点,人精力最疲惫的时间节点,谢沉征啪一下亮了全部的灯光,照着程卓伸手遮挡了一番,眯瞪着眼去找眼镜戴上。
程卓气定神闲的打了个哈欠,“警官,还让不让人睡觉?不是还没定罪么,怎么”
“这个人认识么?”
谢沉征根本不给他说完话的机会,趁着他打哈欠的功夫,直接将照片扔在他眼前,他站在程卓面前,整个宽大又逼仄的身影一压,程卓那句“不都看过了么”直接咽回嗓子里,他扶了扶眼镜,定神看着眼前的一张被放大处理过的照片。
那是张被放大的黑影,而当照片上的黑影如同阴魂不散的鬼魅再次出现在他面前时,程卓开始紧张了,他那眼镜片后缭乱的眼角纹都开始颤抖,一下一下的,让他控制不住的问道:“你们找到他了?”
谢沉征一下了然。
他泰然自若的低了一下眸子,目光俯视着程卓,“说说吧,他是怎么跟踪你的。”
程卓开始不断搓手,老陆见状直接叩了两下桌面,“如果你不坦白,我们怎么保护你呢?快说。”
“我”程卓眼神有些游移不定,他像是极其难张口的样子,谢沉征双手搭在腿上,目光一直盯着他不动,直到听见程卓半响憋出一句——“我不知道!”
谢沉征神色一下子凌然,他冷笑,“你不知道?那他怎么会有你的胸牌?还把它交给警方。”
“什么?!”程卓显然一愣,显然想到什么恐怖的事情,整个身子都开始向前倾倒,发出一阵啪啦的声音,“我说!我说!”
“这个人我确实不认识,是真的!大概一个月前,我在医院加班,走的时候正好碰巧停电了,黑灯瞎火的,这人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威胁我要黄语嫣资料,我们有规定,病人的资料不许外传,可那时候我命都拽在人家手里,怎么可能不给他。”
老陆直接了当的问道:“你当时为什么不报警?”
程卓叹了口气,说道:“我是怕,病人的资料泄露要是让人知道了,谁还会来我们医院?而且,在那之后,我寻思也没出什么事,这工作一忙,也就忘记这一茬了,没想到黄语嫣还真就死了”,程卓顿了一下,恍然道,“警官,该不会黄语嫣是他杀的吧?”
陆良和谢沉征对了一眼,便道:“你说的我们会查,但黄语嫣是谁杀的你心里没数么?我们在黄语嫣脖子上发现了一道勒痕,经过验证,她脖子上的勒痕和你领带上的宽度十分符合,而且在黄语嫣指甲里,找到了和你领带同样的丝线,估计你还没来得及销毁吧?”
陆良握成拳头,整个人紧绷着盯着程卓的反应,但谁知程卓懵了一下,反而哈哈大笑起来,“警官,我都说了人不是我杀的,你们真是太有意思了,我领带都是批发市场买的,值不了几个钱,更何况,我连黄语嫣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我怎么杀她?再说了,你们警察定案,不都讲究作案动机和作案工具么,就算我有作案时间,可你们找不到作案工具不也白搭么?”
老陆嘴角抽了抽,没想到这|货嘴这么硬,时间分分钟过去,眼瞅着天都快亮了,老陆急脾气又想上头,谢沉征率先赶在陆良面前说道:“很快就有了,程卓,谢谢你提供的消息。”
程卓又一懵,看着谢沉征和陆良开门而出的背影,眼底聚了一层薄薄的寒光,他喊道:“现在已经过去十个小时了,你们还有十二个小时,要抓紧时间哦,谢、队、长。”
谢沉征脚步一定,连头都没回,只是轻蔑的冷哼,“对付你,够用了。”
审讯室的门‘啪’一声重重的关上,谢沉征神情一下抑郁了,他揉了揉太阳穴,给几个值班的警员说道,“调几个人去京州最大的批发市场查,另外,核实一下程卓说的一个月前被黑衣人胁迫的事,要快!”
老陆胡乱搓了两下脸,皱眉看着谢沉征,“谢队,这小子还真是够‘沉着’的,不过,那个黑衣人到底是谁?程卓该不会编瞎话骗咱们的吧,企图转移目标,好给自己脱罪,心理医生玩这套不是很熟么?”
“不知道,且再等等吧。”谢沉征摇摇头,他拍了拍陆良的肩膀。
眼看着外面的天在自己眼前变亮,屋内滚烫的灯泡不知在何时关掉,陆良叹了口气,直接坐在椅子上,百爪挠心的翻着材料,而谢沉征直接去洗手间洗了把脸,水珠子滴滴答答挂不住,他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一天一夜的功夫连胡渣都有些冒头的迹象。
谢沉征刚刮完胡茬,水龙头正冲着剃须刀,刺啦的水花连带着将他的手指冲的发凉,可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喧哗声,宛如败军重整旗鼓,蓄势待发,倒是给萎靡不振的白寂添了一点儿生机。
他疑虑地从洗手间出来,洗的一尘不染的白色毛巾还搭在肩上,穿一条白裙子的少女就这样措不及防的撞进他的眼帘,谢沉征眉目一泠,扫过正兴高采烈吃着早餐的一众警员,又撇过放在桌上标有‘温顿酒庄’logo的包装盒,最后,将目光再次落到她身上。
17、17
◎为你弯腰◎
一楼与二楼的楼梯拐角处,谢沉征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许禾被他盯着发毛,不自觉的低下头,掀唇轻张,想要说些什么,却忽然感到身前的男人一蹲,原本高高在上的身姿顷刻间屈膝在她腿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