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卓扶着眼镜儒雅的笑了一声,他本就偏瘦的脸上显出几道褶子,堆在眼角处,但显得可怖,像是被小细刀切过一般,又密又长,“警官,您看您说笑了不是,我根本没杀人,我主动什么?你说的电话卡什么的,你们可以去查,手机什么的不都给你们了么,还是我主动的,我就是希望好好配合你们警方,能够尽快破案,好还我清白。”
陆良见他油盐不进,直接使大招,拿出三张图,图片上的‘女人’在灯光底下,却透着一股阴森滑稽,蓝色翠花裙子和挑染蓝发,粉色蓬蓬裙和金色长直发,以及一套包臀紧身裙配黑色高跟鞋还有一头大波浪。
陆良指着三张图对程卓说:“你仔细看看,这几个人都是你吧?这两张都是在兰缪酒吧拍的,这张是在滨河小区拍到的,我们已经在查过你的消费记录,证实这些衣服都是你购买的,程卓,你以为我们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就把你抓来审?我劝你还是实相点。”
程卓扫了一眼,很坦然的说道:“警官,spy犯法么?”
见他这么堂而皇之的承认,老陆脸色一紧,干了这么多年警察,什么变态都见过,但一个衣冠楚楚一本正经的男医生竟然喜欢s女装,还真是奇葩。
他一时间没控制住,咂摸道:“呵呵,你这儿玩变装还是变态,这”
陆良感到耳麦里传来一阵微咳声,后面的话也自然收回去,意识到自己失态,他端起杯子咕咚喝了两口水,这才将心底那股子恶心劲儿压下去。
他盯着程卓说着:“但你s谁不行,非得s死者?你说有没有关系。”
程卓倒是很不屑一顾地摆手:“那又如何?谁规定的不能s死人?怎么,你们没证据,还打算刑讯逼供么?”
16、16
◎审讯◎
审讯室的门开了又关,已近半夜,京州市警局仍旧灯火通明。
老陆骂骂咧咧的皱眉,“这小兔崽子,真t嘴硬,我看他能扛到几时!”
谢沉征拉过白板,手里的笔转了两下顺势在白板上落字,“行了老陆,早该想到了,让小马他们别忘了搜一下他的车,应该不止一辆车,看看有没有领带之类的绸缎物品,找到直接打电话给老郑,让他来化验。”
说完,谢沉征已经将与黄语嫣相关的人物关系全铺在白板上,黑白相间,单调的箭头让他无意识的抚了抚眉角处的那道疤,看着白板上以黄语嫣为圆心向外辐射的人物关系图,谢沉征眉心紧了又松。
“这不显而易见,就是程卓啊,咱们一诈,他就露了马脚,都半夜折回凶案现场了,铁证啊”,王润鸣吃着泡面,凑到跟前,理顺案情,“王肃没有作案时间所以排除,王琪呢,虽然和死者达成合作,雇佣死者骚扰报复王肃,但死者死时,王琪还在酒吧,时间对不上,剩下的就只有一个程卓,机场那边再次确定过了,程卓当天上了飞机之后又在起飞前下来了,所以他有作案时间,等找到作案工具,一切都ok了,这么一看,这案子还真简单啊。”
“简单么?”谢沉征心里思忖着,为什么案子进行到这一步了,他还是总觉得自己的眼前蒙了一层灰蒙的罩,出于一种从警以来的本能直觉,他快速翻看着黄语嫣的所有社会关系,家庭、学校、酒吧、线上app以及所有能查到的信息,好像都随着她的死在逐渐消失。
给他的感觉,就像一切有人刻意抹掉一样,而留下的信息也只是该留下的,谢沉征说不出这是种什么感觉,但如果程卓真厉害到这种连这一步都算计到的地步,那还真让人不寒而栗啊。
老陆泡了一壶茶放在手边,他边整理着手头的材料,边说道:“这案子虽然简单,但凶手确很聪明,几乎没留下一点儿证据,若不是咱们率先拿到这个胸牌,还真不知道要绕多大一个圈,对了,谢队,这个胸牌是许小姐提供的吧,要是凶手真是程卓,那跟踪许小姐的那个人到底是什么人?他怎么会有这个胸牌,又怎么会知道程卓是凶手呢。”
“!”
谢沉征耳膜一震,他猛不丁从一堆资料中抬起头,眼底幽幽的看向老陆,随即起身边走边打电话。
已是深夜一点半,话筒里出现一阵又一阵的忙音。
谢沉征不知道自己内心为何如此忐忑不安,或者是一连串的忙音扰乱他的心神,又或是盯着窗外漆黑的夜,他脑子里总是控制不住的想起那晚许禾慌张失措的表情他脚步如同钉钉子一般钉在窗前的地板上,但紧捏着手机的手背却乍显出青筋,电话始终没人接,他挂了又打。
好在,这次有人接电话。
“李嫂,她在家么?”谢沉征沉了沉心,声音不大却急切。
李嫂明显是正睡着,此时接到谢沉征的电话也多少有些意外,“太太在家呢,应该已经睡觉了,需要我叫醒她么?”
谢沉征阖眼,捏了捏鼻梁骨,一声轻叹着,“不用了,让她睡吧。”
挂了电话,谢沉征紧绷的背脊终于肯有了那么一丝弧度,他收了手机,似乎连带着那颗忐忑的心也落定了。
或许在无数个相似的夜晚,他终会明白,有家之人的牵挂是怎样的感觉,那种揪心的连筋带骨的担忧和挂念,到底是出于责任还是爱?
现在的谢沉征无法告诉自己答案。
半壶茶水下肚,老陆都跑了两三趟厕所,回来看见谢沉征打完电话,就道:“嗐,谢队放心,许小姐一看就是有福之人,这次八成是凑巧了,我已经让小陆他们地毯式搜索跟踪男的消息,要是发现类似案件肯定第一时间通知咱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