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良也不跟谢沉征抢椅子,但他挺了挺背,又点了点头,人都走到门口了又走回来,这么来回一两趟,他有些纳闷地问道:“不是,你到底怎么想的?”
“什么怎么想的?”
“当时杜局问咱俩的时候,我特意没把怀疑他认识凶手这事给说出来,我还以为你会说,可你又没说,你这是又憋什么招呢?”陆良一屁股倚在桌沿边上,抱着手臂看他。
“没招。”谢沉征看了一眼倚在旁边的陆良,又按了继续键,但也补了句,“顺势而为。”
当天傍晚,陆良就懂谢沉征那句‘顺势而为’是什么意思了,他直接把许君然送回去了。
王润鸣当时觉得一个憋屈,但也不敢表露,毕竟人家的保释手续都办下来了,他们不放人也不行,所以怎么抓来的,怎么原封不动的把人给送回家,但许君然所说的报道声明是没有的,不过也派了几个年轻的警察代表买了点水果大张旗鼓的上门道歉。
许禾听到这一消息的时候赶忙拉着许欢一起回家,经过提心吊胆的这几天,许欢对父母的愤懑情绪也渐消了一些,取而代之的是紧张。
“姐,我等会你先说,我在你后面。”许欢说着。
许禾自然明白,她看着许欢想对她说些什么,可却发现自己也有些紧张,有些兴奋和喜悦,甚至不受控制的将过往的种种疑虑抛之,甚至对自己曾经的质疑和摇摆感到自责,她应该坚定不移的相信自己的父亲。
想到这,许禾看窗外落幕的夕阳都觉得分外美好,那淡蓝色的条纹,像一条条撕开的书条,一条条一根根铺在天空之上,颜色由淡入深,这是父亲喜欢的蓝色啊,所以就连霞光都在迎接他的回归。
但回到许家时,警察已经走了,但一切好像没有她们想象的那般美好和兴奋,反而弥漫着淡淡的忧伤,许禾和许欢看着自己的父母两人不说话分坐在沙发两头。
许禾抿了抿唇,干涸的问道:“爸,都没事了吧?”
回应她是个浅浅的微笑还有一句‘没事’,除此之外别无其他,以至于许禾再想说什么都不知道该怎么说。
沈问梅甚至对许欢的离家都没有太过的苛责和心疼,只是将人抱在怀里,而许禾呢,则像个孤零零的外人一般站在餐厅,看着沙发那处的寂静,她想走过去,想端着水果盘走过去,但过分的寂静以及许君然决绝的起身打断了她的步伐。
只听砰书房门一响,许君然回到他那件独属的书房,而沈问梅压根连看都没看许禾一眼便领着许欢往主卧走,许欢回头看她,但她也没停下脚步,直到主卧的门也关上了,整个客厅就只剩下她一个人了,巨大而孤独的空胀笼罩着她,直到她看着卧室里的灯光一瞬间消灭。
许禾一个人孤零零地回到那间大半年不住的卧室,里面灰尘积攒了许久,一进门就呛的许禾捂嘴咳嗽,又闷又脏的环境让她觉得难受,心里堵的很,然而这是她结婚以后第一次在家住,她拿来湿抹布,小心翼翼地擦过床头、桌面以及窗台上的灰,因为炎热她顺道打开了窗户,却乍然一低头,看到一个熟悉的人。
站在暗处,模糊不堪,但许禾仅凭着直觉就能感觉到是他。
但等许禾想仔细看一看时候,那人已经没了。
她四处望着,甚至拿手机放大镜看着,却都没再看到谢沉征的身影,她很想把刚才看到的一切都归结于她的幻想,可此刻室内的灯亮着,许禾揉了一下自己的眼睛觉得一切都是真的。
她匆忙甚至带着点急切地拨打了电话,电话占线了好久,许禾咬着下唇不说话,整个人背靠在窗台沿上,在等待接通的一瞬。
谢沉征盯着震动不已的手机,脑子里想起刚才他们的目光或许在某一点交汇,看着那扇装满他心思的窗,少女的背影皎皎,映着他心底的狂躁又难熬,在理智与情感的摇摆之下,最终谢沉征还是接了。
可电话线一经联通,两人却彼此悄无声息的喘息着,许禾趴在窗台上目光使劲向下看着,而谢沉征也在某个不为人知的角落看着她的窗户。
“你在哪儿?”许禾迟疑了一下还是问道。
“在工作。”谢沉征语调很柔。
“哦。”她有点失落,甚至这股失落感透过话筒都传达的清晰可见,让谢沉征心里一紧。
“我爸回来了,所以我今晚在我爸妈这里住。”许禾低垂着眼帘,和他说话。
谢沉征很有耐心的应着,甚至许禾说什么他都很有耐心的回应着,但无非是回些嗯好之类简单词,许禾好像并不满足于此,她现在好像抱住他,窝在他怀里。
“谢沉征”许禾抿了下唇,听到电话里的男人说嗯,随即她低低道:“我很想你。”
谢沉征心底一柔,拿手机的手抬高,边关掉耳返和对讲机,边迫不及待的才回应她,“嗯,哪里想?”
“都想。”
“都想是哪里想,说具体点宝贝。”谢沉征觉得自己要压制疯了,这是他此前从没有过的克制。
“心想。”
“还有呢?”谢沉征引她。
许禾咬着下唇沉默了一下,低低说了三个字,谢沉征脑子轰一下炸了,两人彼此已经足够坦诚,但却从来没有在如此清醒的时刻,亲耳听见她这说。
谢沉征哽咽着,喉结上下一滚动,话筒里传来许禾微喘的气息,这使他低笑,也让他上火,在不可抗因素的指引下,谢沉征回复了她,“拍给我看,宝贝。”
他的要求大胆而又羞耻,许禾从来没有经历过,更确切的说,和他经历的所有一切,都是新鲜且热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