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思远目光在谢沉征和陆良之间游离了一下,继而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举报,当年孤儿院的那场大火就是他俩放的,我亲眼看见的,估计这么多年过去了,也查不到什么”
高思远声音一段,盯着谢沉征缓缓摇头,连说了两个‘不对’,“也不是查不到,毕竟当年从那场火里逃出来的人还在,哦对了,谢队长,其实有时候一想,你还真应该感谢一下那俩人,但也应该杀了那两人。”
谢沉征明显对他的话感到莫名其妙,但却没有表露出来,唇角一提倒是一副胸有成竹的点头,随手端起已然放凉的茶,慢悠悠的饮着。
只听见陆良说:“你说的事情我们自然会查,先说说你是怎么杀死秦卿卿的。”
高思远抬手理了下碎发,笑笑说着:“不是警官,你们抓我只是因为三年前的案子,但没有证据证明我杀了秦卿卿,这么大的罪名可不要乱扣。”
陆良对此扯了一下嘴角,“想要证据是么”,说着他将谢沉征递给他的资料拿起,“从今年2月份开始,秦卿卿通过程卓的医院往境外转了三百万,而境外接收公司的注册人叫高明远,熟悉么?”陆良注意着他的表情,见他没什么动静,便继续说,“这个人在一年前去世,生前是华人画家,在欧洲一派有些名气,而他帮你更名换姓,教你画画,给你开公司,但他到死都不知道,你侵占了他所有财产和名誉,摇身一变回国成为年轻有为的艺术家。”
陆良有些愤愤,像高思远这样的人生经历,大起大悲,杀人放火,又摇身一变混的金玉满堂,尽管如此,他还要杀人么?!还要继续么!
“我们又查到这笔钱的实际接收人,他叫宋义章,也是三年前死者宋云的父亲!”陆良停下来观察高思远的反应,见他身体前倾,双肘搭在桌板上,继而说道:“你发现秦卿卿就是当年的阿云,你让她通过程卓的公司每个月向宋云的父母汇一百万,连续汇了三个月,为什么又杀了她?”
“警官,我还是那句话,你们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我杀了她?当明星的压力可太大了,万一真是精神病上吊自杀的呢?”
高思远十指交叉,目光从谢沉征身上过渡到陆良身上。
只看见陆良从中抽出两件物证,让人递给他看,“这是我们在你家找到的削尖画笔,法医已经证明这种碎屑和秦卿卿脸上皮肉里的碎屑一致,另外,湿地公园的监控中出现数次你的身影,别以为你穿成黑衣人捂的严实我们就找不出你来。”
高思远只看了一眼物证,便笑道:“这种画笔太普遍了,还有你确定照片上这个黑乎乎的人是我?!”
“5月10号那晚,你在湿地公园碰见许禾那天,是不是就在踩点?”谢沉征端着的茶杯不知何时放下,他凝神看着高思远,然后一字一句的说出,“她认出你来了。”
其实秦卿卿被害地点和许禾被撞的地方相差不过几步,但湿地公园中众多树木遮掩,很不好认,所以起初大家都没意识到许禾为什么会在那碰到高思远,高思远又是从哪里出来的?
这还得归功于陈丽女士,听到许禾的事后直接让人将那块路安上路灯和监控,甚至连四周的灌木丛也都修整了一番,而谢沉征也是因此无意间发现这一点。
高思远眼底仓促闪过一道光,这让在观察室里的于通铭心里一松,坐在椅子上端起茶杯大口喝了几口。
“她知道了?”
谢沉征没点头,也没摇头,只是说,“她早晚会知道。”
高思远眼里那瞬间的光灭了,又骤然底下头,整个人突然间沧桑了许多,连说话的声音都变得混杂,“秦卿卿知道了我的身份,她必须死。”
“那为什么要在她脸上画圈?还有衣服,你给她换的?”老陆问道。
高思远摊手道:“很简单,她们在我身上画圈,我就还回去,当然,衣服是宋云的,我也算替她报了仇。”
“当年你没有在宋云身上留下痕迹,甚至刻意留下你杀人的罪证,高元,我相信,你曾有过悔意,其实你早就发现秦卿卿就是当年的阿云,但是你却迟迟没有下手,我以为,你真的会放她一马,也放你自己一马。”谢沉征倒吸了一口气,沉沉的说出那句,“但是很可惜,你没有。”
你把自己推上了绝路,或许从三年前开始,就已经是绝路了,而那金光灿灿享受人间顶峰的日子,将会是上天对他悲惨童年的补偿,从此一过,便只剩下望不尽的监狱和惩罚。
高思远眼中流露出一丝悲观,他看向谢沉征,嘴角发抽的无声的笑了一下,“如果她不死,就是我死,没办法。”
这是场博弈,而赌注是身家性命,当然赢的人也不会多光明。
审了将近一天一夜,陆良站在警局门口看着高思远被押上车,他只觉得还有什么东西没完,便凑近谢沉征,“谢队,他会是那个人么?”
会是跟踪许禾的那个人么?
谢沉征目光随着车子远去而回落到某处,又扫了一眼老陆,他知道有些事情不可说,不可问,眼眸一转,随着一句“或许吧”,他望向无尽的湛蓝的天空,这一刻,他心里起了一股冲动,他想回家。他想见到她。
然而谢沉征的电话铃一响,电话里传来小董的声音,“谢队,密码解开了。”
“她解的?”
谢沉征听到回答后心里一顿,明明他已经料到这个结果,明明知道了一些过往,但在听到许禾借了辆车跑出去后,心里还是忍不住一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