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归一把握住老人的双手,“是我,是我,你摸摸,这是真的。”
说着就扯着老人手去触碰自己的脸。
老人被她的手带着,慢慢抚摸着她的头发,她的脸,她的鼻子,她的眉眼,老人才渐渐相信,确认,眼前的人是真的,她的南南,她的外孙女终于回来了,激动的一把将她抱住,痛哭起来“你怎么才回来啊,你怎么才回来啊。”一直重复着这几句。
两人抱头痛哭好一会,闻予看着两人没有停下的意思,只能煞风景的打断这认亲的感人场面,“先进去吧,雨太大了,老人家不好着凉。”
南归这才反应过来,忙拉着姥姥进了屋,屋里隐约还是老样子,没怎么变,看着熟悉的家具摆设,看着墙上的相框,南归又是一阵酸涩。
姥姥拉着南归坐在炕沿上,就着灯光一直打量着她,总感觉像是在做梦,南归看着姥姥不错眼的瞅着她,勉强挤出个笑脸,“我这不是回来了么。”
“你真的是南南?”问完又自答道“是,看看这眉眼,跟小时候一模一样,是我的南南,”说着又呜咽哭了起来。
老人家不好太过大喜大悲,算起来姥姥今年也七十多了,南归勉强稳了稳情绪,笑道:“姥姥快别哭了,我回来不是件高兴事儿么,不哭了,再说这还有外人呢。”
说着站了起来,指着闻予介绍到:“这是闻爷爷的孙子,就是那年冬天爸爸带我去看的那个闻爷爷,这么多年都是闻爷爷在照顾我。”
老人也站起来打量着对面的青年,身姿挺拔,五官俊朗,模样生的到是好,看着气度就不像普通家能养出来的。
“您好,我叫闻予。”
“嗯,好,好。”话落又将全部是心神都放在了南归身上,“这么多年你怎么不给家里来个信儿,我以为你,我以为,以为你不在了呢。”说着又开始掉眼泪了。
“怪我,都怪我,我以为姥姥舅舅都不想要我,也不想我回来,所以我不敢回来。”南归垂着头像犯错的小学生。
姥姥一巴掌拍了她后背,“怎么能这么想,你可是姥姥的亲亲外孙女啊,我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外孙女啊,你不知道你丢的这么多年,姥姥是怎么过的,姥姥对不起你爸妈,把你交给那么一个没良心的人,叫你好多年有家回不来。”
南归赶紧揽着姥姥安慰着:“都过去了,不怪姥姥,怪我,怪我不记事儿,不然再远我都能找回来,也怪我这么多年一直不联系家里,让姥姥伤心牵挂这么多年。”说这两人抱着又是一顿哭。
两人情绪略稳定之后,南归告诉了自己这次回来是祭拜父母的,姥姥一听外孙女考上好大学了也开心的不得了,说一会杀鸡给她吃,小时候她最爱吃肉了。
南归看着一直站着,已经微微打晃的闻予,这才想起来他还有伤呢,南归问姥姥哪里可以洗澡,姥姥看着两人一身狼狈样,赶紧起来去外屋洗漱间将热水器打开,一边忙乎一边说“这两年生活好了,这个还是前几年家电下乡镇上扶贫给我装的呢,不过条件再好人也慢慢少了,镇上都没几户人了。”
南归搬了一个凳子进去,又问姥姥有没有男士衣服可换,又觉得问的多余,家里没男的哪来的衣服,谁知道姥姥说有,说着就去柜里面掏出一个包袱,翻出几件男士的衣服,南归看着惊讶,这该不会是她爸爸的吧,给闻予穿不太好吧。
姥姥说这些都是新的没穿过得,自打跟儿子一家断绝关系就把她给买的没穿过的全拿了过来,一点也不想便宜这对黑了心的。
南归一听不是爸爸的就好,还是新的,款式虽然很老也不符合闻予年纪,但是总比没有好,重要的是它是新的啊,她可知道闻予有多龟毛,别说这么晚了,就是大白天也没有地儿给他买合适他的衣服换。
闻予也清楚,心里万般不愿也只能勉强接受,扶着墙一瘸一拐的进了洗漱室。
姥姥问两人吃饭没,南归老老实实说没有,杀鸡是不可能的,太晚了,姥姥问她想吃什么,都给她做,南归笑呵呵的搂着姥姥的胳膊说什么都行,只要是姥姥做的都好吃,姥姥笑咪咪的刮了她鼻子,就会哄她,从小嘴就甜。
姥姥在做饭,南归就在旁边问这几年家里的情况,这才知道,原来这里棚户区改造,镇上能走得都走了,姥姥怕南归回来找不到家,就一直不搬,镇上也知道她的情况特殊,同意了她继续住在这,怪不得她回来看到这里房子一年比一年少,也知道姥姥一直被舅舅家两口子骗了,他们当年根本没报警,镇上也没有派出所了,平时镇里有什么要警察出面的事都只是乡镇政府人员沟通解决,报警的话只能去余江报,所以这就更方便了两人扯谎。
姥姥后来几年每年每月都要去余江的派出所打听消息,但是别人也都是敷衍了事,说有消息会通知她的。
原来姥姥没有丢下她,也是被人骗了,她真该死,因为这么多年心里那点计较,竟然能狠心不来见姥姥,她有很多机会的,还好不算晚,她愈发相信冥冥之中是父母创造契机引导她及时改正错误,跟姥姥相认。
闻予洗完澡穿着一身与气质年龄不符的衣服出来,但是显然没有预想中的磕碜,不得不说好看的人披着麻袋都好看,难看的人穿龙袍都不像太子。
那么不搭的衣服穿在他身上好像又很搭,没什么毛病,深色t恤松松垮垮的挂着他身上,休闲长裤穿在他身上愣是被穿成了八分裤,头发松松软软的还在滴水,整个人看上去那矫情的矜贵劲儿让她撇了撇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