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原说这叫什么来着?幻痛……对,幻痛。
无论照多少片子,做多少检查,都找不到原因,也查不到理由的疼痛,是上天为他专属定制的折磨。
远方传来吱呀的声响,在寂静的深夜显得格外刺耳。
谁?是谁进来了?
他的思绪破碎而凌乱,疼痛将他引以为傲的逻辑冲的七零八落,任何有效的推理都在这样的混沌里失去了依托。
一只手轻颤着抚过他汗湿的额角,“怎么了?哪里痛?”
低柔的声音落在耳侧,带着消冰融雪的热意。
“痛……”他的嘴唇剧烈地颤动着,嗓子哑得像烧干的柴火。这样温柔的声音,让他不自禁想倾露所有的痛楚,“好痛……”
他好似落入了一个轻柔的怀抱,像漂浮在一汪清澈的湖水。温润的凉意在血脉神经中蔓延,安抚着四肢百骸的裂痛。湖水在微风的吹拂下轻轻旋动,将他包裹着,向湖底更深处沉去。
一切喧嚣都消散,四时万物都静谧。
“别怕……”世界只剩下低柔的抚慰声,一句一句落在耳边,带着蚀骨的温存和惦念。
这个声音……好熟悉,好似在哪里听过。他竭力思考着,好似有什么东西,涌动着,挣扎着,想从岁月的坚冰里破土而出。
“别怕,很快就不痛了。”
“我陪着你。”
“别怕。”
“不痛了。”
“别怕……”
温柔的低语不间断地掉落在漫长的深夜,身体的痛楚在一声接过一声的抚慰中渐渐平息。疲倦重新占据了神经,他越发昏沉,终于沉入一场平和的梦境。
“好好睡吧。”
眉间落下飘渺的吻迹,轻如飞羽。
重逢
月光如银色的丝缎洒向静谧的房间,在地面拉出长长的阴影。柔和的光线将室内的人影勾勒出温软的轮廓,晚风带着远方的树木沙沙作响。
黑羽快斗面色苍白地坐在床边,眼眶透着血色的红,好似刚从一场噩梦中醒来。
他静静看着眼前这个沉睡的身影,视线在他的面庞上来回逡巡,仿佛要将每一寸细节都牢牢刻进眼里。
他更瘦了,黑羽快斗覆住他骨节凸出的手腕,拇指的轻茧在消瘦的腕间来回摩挲。
比那时候,还要单薄瘦弱,抱在怀里的时候,轻盈得好似没有重量,像抱着一个随时都会消散的魅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