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藤新一有些迷茫地看着他,似是不知这是何用意。黑羽快斗沉默着没有说话,身下的人瞬间浑身紧绷,嘴里泄出一丝痛快的呻吟,指尖下意识地合拢,紧抓住正放在掌心的手腕。
这是?
紧贴在腕间的左手慌乱地摸索着,和右手明显不一样的触感让他心底浮起一阵惊惧的恐慌。他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默然不语的人,眼底升腾起朦胧的水雾。
怪不得,他的指尖停在那块不正常的凸起上,怪不得他怎么找,都找不到他的消息,怪不得他说自己不会魔术,怪不得……他这些日子,一次魔术都没有变过。
他还以为,以为只是他不想,以为只是他过分地沉湎于扮演工藤新一的生命,所以刻意地生疏了。他想,来日方长,自己总能慢慢将他养回来,慢慢地,把从前的黑羽快斗一块一块拼凑完好。
原来,不是不想,而是……
细密的痛楚在心口发酵,透过周身的血管神经蔓延到四肢百骸。他第一次开始怨恨上天的狠辣,为什么……凭什么?
泪水从眼角悄悄滑落,没入汗湿的鬓角,他分不清是来自心底的疼痛,还是生理性的欢愉。痛苦和快乐像冰与火的两极,将他裹挟其中,无法脱逃。
“别哭,”黑羽快斗轻柔地拭去他眼角的泪水,安抚地在眉心落下缠绵的轻吻,“其实,我甚至有些庆幸。”
听到这句话的工藤新一目光如刃地瞪向他,眼底是盛放的怒火,大有他敢再说一句这样的话,就把他一脚从床上踹下去的架势。
“真的。”黑羽快斗嘴角浮起轻和的笑意,眼底一派温柔,没有半分不甘,也没有半点怨恨。
他是真的在庆幸。
命运的磋磨早已磨损掉少年目空一切、与天搏斗的傲然锐气。对于命运的馈赠,他开始惶恐,面对上帝的仁慈,他无法坦然。
名侦探还活着。他能像现在这样,看到他,触碰他,拥抱他,亲吻他,这难道不是上天最大的恩赐吗?这样突如其来的幸福,让他如坠云端,惶惶终日。
而腕间突兀的骨节,那个曾让他痛苦、失落、怨恨的伤疤,竟成了这样忐忑不安的日子里,最大的安慰。
我付出了代价,所以一切都是真实的。
一只手而已,他看着身下的人,眼底柔情更盛,算起来,还是自己占了便宜。
“名侦探,不要哭,现在,什么都不要想”湿热的唇瓣轻点过挺翘的鼻梁,“只要感受就好。”
“感受,我的温度。”
手腕从紧握的掌心中挣脱,滚烫的手掌握住纤细的脖颈。
“我的欲望。”
他隔靴搔痒般地仔细碾磨着,勾出盛放的情欲,又残忍地不予满足。
“我的爱恋。”
软濡的舌尖舔过润泽的唇瓣,在轮廓分明的下颌落下缠绵的热吻,轻轻噬咬着,吮出艳红的印记。
“感受,我带给你的欢愉。”
“啊……”话音未落,工藤新一腰侧的双手突然发力,环抱着他的上身凌空而起,酥麻感瞬时沿着尾椎传导全身。
燎原的火烧燃了极地的冰雪,化成三月涓涓的暖流,浇灌出不灭的春天。
交缠的身影在黑夜中暧昧不明,月亮从地平线来到天心。
“名侦探,都讲完两章了,怎么还没睡着呀。”
黑羽快斗拥着工藤新一躺在干爽的床单上,他担心名侦探的身体,并没有敢做的太过分,早早就抱着他清洗后躺在了床上,可这人却一点要入睡的意思都没有。
也许福尔摩斯不适合作为睡前故事,黑羽快斗开始反思起自己这个哄睡计划是否不太科学。尤其是对于名侦探,说不定会让他越听越兴奋,越听脑子越清楚。
工藤新一没有答话,伸手环住黑羽快斗右手手腕,拉到自己眼前,指腹在变形的骨节处轻柔地碾磨,神色专注。
“是那一次伤到的吗?”
“嗯。”黑羽快斗看着他低垂的眉眼,轻应了一声。
工藤新一借着月光细细描摹着纤巧的手腕,似乎能看到它灵活着上下翻飞,迷惑众生、愚弄世人的模样。
“那时候,一定很痛吧。”
不带半分情欲的吻落在变形的骨节处,激起细密的酥痒,好似伤口正在愈合般的错觉。
片刻的静默后,工藤新一跌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埋在肩窝处的脑袋亲昵地蹭着他修长的侧颈。
“嗯,好痛的。”上翘的尾音带着撒娇般的甜腻,“特别,特别痛。”
回国
“干嘛一直看我?”工藤新一将碗搁在床头柜上,瓷白的碗底浮着一层深色的药渣。
从他喝药开始,床边某个大型犬类生物就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炙热的仿佛余光扫到都会烫伤。
“名侦探,苦吗?”大型犬托着腮,眼巴巴地看着他。
“不苦。”
这药他每天都吃,早就习惯了。何况这五年他别的没做,药是真没少吃,他甚至怀疑自己的味觉已经退化到对苦味脱敏了(虽然本来也不太敏感)。
“新一撒谎,”黑羽快斗眨巴着委屈的大眼睛表达着自己的控诉,“我端过来之前试过,明明就很苦。”
“你没事儿试我药干嘛?”
药是能随便乱吃的吗?难不成他打算以身试毒?这人是不是电视剧看多了?谍战片还是宫斗剧?
“不试怎么知道新一撒谎。”丝毫没觉得自己有问题的怪盗理直气壮地诡辩着。
“味道确实不算好,不过我……”他看着那双有些落寞的眼睛,“已经习惯了”五个字噎在了嘴边,不由自主就转了话头,“不过也的确有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