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羽快斗怔住了,这的确不是名侦探从前的作风。他从来只要看到案子,就会不管不顾地跟上去。
工藤新一收回眉间的手,恍惚地看着前方,似是陷入了某种回忆之中,“我刚去美国的前两年,几乎没有清醒的时候,有时完全失去了意识,有时则痛得神志不清。”
黑羽快斗眸色一痛,起身将他轻轻揽进怀里。
“那时候,所有人都认为我撑不过第二年的冬天了,连宫野都有些沮丧。”工藤新一顺势靠在他胸前,侧耳听着胸腔里心脏跳动的声音,“那时候我就知道,活着,对我而言,已经是一件十分奢侈和幸运的事了。”
黑羽快斗安静地听着,指腹在发间轻柔地摩挲。
“后来状况好一点,我又以为,自己永远都要待在那间小小的病房里,就这样无知无觉傀儡似的过一辈子。”他顿了顿,调侃似的闷笑了一声,“想想还真是令人绝望的前景。”
“所以快斗,”他抬手虚环在他的腰间,语气温和而真挚,“现在这样,对我而言,已经是未曾奢望过的日子了,所以我真的一点都不觉得难过。”
“至于以后……如果宫野同意的话,或者可以让服部把一些不需要出门的事情交给我做。如果你愿意,陪我去一些没有什么危险的现场也可以。”
“但这些对我而言,已经不再是什么无法舍弃的东西了。你明白吗?”
黑羽快斗缓缓阖上了眼睛,敛去眼底的疼惜。
是啊,他怎么忘了。他们都已经不是五年前的那个人了。
自己变得面目全非,经受过那样残忍折磨的他,怎么可能不受丝毫影响?又怎么可能一成不变呢?
“我知道了。”
至于以后,他们总能想到办法。
他喜欢推理,他可以定时要求他休息,他想要破案,他也可以陪他去案发现场,做那些他无法完成的事情。反正他对证据采集,套取供词这样的事情,早已十分娴熟了。
等他身体好起来,他们总会想到办法。
“其实,被关了那么久,我也会有一些别的愿望。”怀里的人突然出声,身体轻仰着稍稍退后,抬头看着他,湛蓝的眼底闪动着灼灼的光华,“快斗可以帮我实现吗?”
黑羽快斗睁开眼,垂眸看向那双星辰般璀璨的眼睛,似乎有些困惑,这样显而易见的问题难道竟还有询问的必要?
“当然。”
工藤新一唇边绽出明媚的笑意,像初春的阳光,和暖温煦,又似夏日的清泉,涓然静谧。
“等我身体好一点,我们回新加坡看看,好不好?”
项链
直到黑羽快斗打开衣柜,他才认识到什么叫做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工藤新一或许变了,但肯定没有变全。
本该藏匿在衣柜最深处的木匣子此刻大剌剌地横在靠外的隔板上,小巧的密码锁随意地搁在箱子顶部,转盘停在4869的位置上。
他不动声色地勾了勾唇,回身靠在衣柜上,双手横抱在胸前。唯一的嫌疑人此刻正神色懊恼地背手看着地面,脚趾一翘一翘的。一听到自己要帮他拿睡衣,原本躺在沙发上的人就大惊失色地夺门而入,忙得拖鞋都忘了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