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压制他,想要胜过他,想要让他感受同等的战栗,在他的生命里占据重要的位置,想要征服他……以至于到最后,无可救药地彻底爱上他。
工藤新一拽住他晃来晃去的手,好似真的在畅想那样的场景,并笃定地做出了判断,“如果我们真的在一个学校,那你一定是我的重点研究对象。”
“这样啊。”被列为重点研究对象的黑羽快斗笑得更加开心了,“那我一定会非常、非常努力呢,绝不让名侦探感到半点无聊。”
不会无聊的,工藤新一想。
跟黑羽快斗在一起,只怕这辈子都不会无聊的。哪怕是最寻常不过的日子,也能叫他染得妙趣横生,色彩纷呈。
“吶,快斗。”工藤新一突然停下了脚步,眼睛直直盯着不远处的地面。
一颗足球正静悄悄地躺在球门里。
他偏头看向黑羽快斗,跃跃欲试的眼底流淌出灵动的光芒,“你会踢球吗?”
不知是谁扔在这儿的足球被迫中断了休眠,时而贴着地面游来滚去,时而飞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
工藤新一许久没有碰过足球了。
五年的时间足够长,以至于连肌肉记忆都有些消退了。从前在脚下乖顺如绵羊的足球也开始有了自己的想法,有时比预想中近了一些,有时又比计划中偏出几寸。
可他仍然玩得很开心。
即便是这样毫无技术含量的传接游戏,即便连这个游戏,他都不再如从前一般游刃有余。
黑羽快斗的动作显然比他熟练不少,无论工藤新一把球踢到哪里,他总能轻巧接住,然后准确地将球踢回给他。
月光洒在绿色的球场上,影子拉得长长的,在静谧的时光中摇曳轻舞。
其实他应该喊停了,黑羽快斗在心里默默计算着宫野志保交代他的最大运动限度。可几次开口,都在那张灿然的笑脸前咽了回去。
像月下的精灵,轻盈灵动,纯粹天真。
他不觉看得有些痴了,脚下机械地动作着,眼里盛满宠溺的笑意,心里的底线在这样美好的月色里一退再退。
直至退无可退。
“名侦探……”他将球踩在脚下,终于迟疑地打算开口叫停,“时间差不多……”
“谁在那里?”
远处传来一声高亢的断喝,积聚成圆柱的白光在他们身上来回扫动着,因距离过远而微弱的光束映衬出两张惊诧的面容。
黑羽快斗抓起工藤新一的手,快步跑出了操场,钻进一片漆黑的教学楼,轻车熟路地在曲折的楼道和回廊里左弯右转。
而今夜巡逻的工作人员也十分恪尽职守,电筒的光在教学楼里游龙似的来回扫射着,好些次都堪堪擦过他们的衣角。
根据光线来看,那人已经和他们来到了同一栋楼,或许正在他们脚下,或许正准备上楼……
正在这关键时刻,黑羽快斗却突然停住了。
他刚想开口询问,只听得吱呀一声,一旁的教室门倏地开了一条小缝。下一秒,他就被拽了进去,反身靠在门板上,听着门外的脚步声点点靠近。
不知是跑得太快,还是过分紧张,工藤新一的心脏剧烈地跳动着,几乎要透过门板扩散开来。
谨慎的脚步声在门外来回逡巡了片刻,随即沉着而缓慢地继续往更高层走去。
确认脚步声彻底离开的工藤新一终于松了一口气,一抬头却发现自己已让人牢牢圈在门板前一方小小的空间里,湛蓝的眼眸透澈清亮,似有灼灼光华。
“新一。”他们靠得这样近,连呼吸的频率都听得一清二楚,“欢迎来到,黑羽快斗的高中时代。”
什么?
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万千思绪瞬间坍塌,陷落进潮湿的吻里。
所以这里……是他从前的教室吗?
工藤新一的大脑让作乱的舌尖搅得细碎而凌乱。一时想起初见时,那身利落白衣下无所畏惧的笑容;一时浮现出深陷情潮的蓝色眼瞳,闪动着侵略而危险的欲望;一时又勾勒出高中时的黑羽快斗,坐在座位上百无聊赖的闲散模样。
是谁在吻着他呢?
黑羽快斗?还是怪盗基德?是宿敌?朋友?还是隐匿在月华里不曾见光的思慕?
是那个生性活泼惹是生非的捣蛋鬼?傲然狂狷不可一世的魔术师?抑或是,他洗尽铅华温柔蚀骨的爱人?
似是察觉到他的游离,黑羽快斗眷眷不舍地离开了他的唇瓣,眉眼轻笑,嗓音低哑,“名侦探,这个时候走神,会让我很挫败的。”
工藤新一双手无力地拽着黑羽快斗的衣角,声音断断续续的,因缺氧而有些失神的眼睛毫不示弱地瞪着他,“在教室里接吻,是违反学校规定的。”
“那真是可惜。”
短暂休止的潮水再度没顶而来,唇齿间流转着嚣张而狂肆的宣言,“但我从不遵守规定。”
工藤新一恍然觉得自己像一块夹心软糖,正在烈日的烧灼下点点融化,浑身酥软得没有半分力气。如果不是腰后紧箍的手臂聊作支撑,他会直接顺着门板滑坐到地上也说不一定。
他突然意识到,没有和黑羽快斗在一个学校,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以这个人的嚣张程度,和自己对他几近于无的抵抗能力,他们或许真的会因为在学校里行为不端举止亲密而被通告批评的。
要真是那样,他一定直接休学,打死也不要再踏进这个学校一步了。
为了自己的学业着想,果然还是留在帝丹比较好。
恐惧
离开学校时,两人没敢再像进来时那样明目张胆。而是小心翼翼地绕开了球场,从一旁的幽暗的回廊穿过花园来到了上锁的铁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