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羽快斗抬手解开了门锁,轻巧地一推,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开门的吱呀声比来时响了不少。
两人左右张望了两下,蹑手蹑脚地从拉开的门缝里穿了出去。
终于确认这场非法闯入完美落幕的工藤新一脱力般仰头靠在门边的红色石墙上,平复着从踢球开始就一直过速跳动的心脏。
天空飞着几片稀薄的云,在晚风的催动下四处飘荡,清亮的月色笼上了一层轻盈的纱。
当紧张的情绪随着急促的呼吸渐渐消散,胸腔升腾起一种难以名状的喜悦,慢慢积聚、膨胀。像一颗不停充气的气球,鼓胀到极点后砰得一声炸裂开来。
他突然笑了起来。
如果要对这笑声做什么分析,或可说是释然,也可说是怀念。但究其根本,他只是情难自禁地笑了。
不经任何思考,也没有任何缘由的。这种毫无负担和道理的快乐或许源发自人类最纯粹的本真,与生俱来,又在荆棘丛生的成长中慢慢失去了。
这笑无疑是极具感染力的。
完成善后工作的黑羽快斗静静站在门边,只觉得这笑似乎拥有穿越时空的伟大力量,要将听之所及的全部事物都染上愉悦的颜色。
晚风愈加轻盈,绿叶的舞步也欢快了,聒噪的蝉鸣都换上了一副欢快的曲调。
他看不到自己的眼睛,盛着怎样似水如春的温柔。只觉得心脏都让这样的笑声鼓噪起来了,嘴角不自觉地上扬,想要离这样的快乐近一点,再近一点。
而他遵从了这样的本能。
“开心吗?”
他静静走到工藤新一身前,拉住他的手,声音放得极轻,生怕惊扰了这一场欢愉。
“开心啊。”
工藤新一却显然没有他这样的顾虑,坦率又直接地望着他,眼里是一览无余的笑意。
“非常、非常的开心呢。”
或许自从吞下那颗改变命运的药丸,他就再没有过这样纯粹的快乐。
当然,并不是说他没有开心的时刻。
破解案件时很开心;跟朋友冒险时很开心;和眼前这个人交锋时很开心;重逢后,更是时时刻刻都裹在腻甜的泡沫里,像落进了满地的糖霜。
但在这些所有快乐之上,总积压着一些更为沉重的思虑。
从前是组织,现在……
“回家吧。”眉心骤然落下一记轻吻。
“好。”
至于现在,那些忧虑总有一天会化在满地的糖霜里,直到将最后一丝苦涩都消解,渗出单纯的甜来。
得到答复的黑羽快斗正打算转身离开,掌心的手却向后拉扯着,固执的不愿前进。
他疑惑地回头,只见刚刚说“好”的人仍倚在墙上,丝毫没有要行动的意思。
“新一还没玩够吗?”他无奈地回身,好似对自己的扫兴感到有些抱歉,“可是已经很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