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九鹤用眼神谴责他：堂堂上仙，竟然沦落到让渡劫两次的道侣在污秽之地里赚圆石，成何体统！实在荒唐！
明尘则蹙紧眉头：“是平日里给你的钱不够花吗？”
“够。”容昭弯腰拾起一枚圆石，兴致勃勃道，“但本仙君喜欢这里。可以杀来杀去，天道也不会插手，还能赚这种小石子。明天还能继续来吗？”
两位上仙再度震惊。
明尘眉头皱得更紧了，开始反省到底是哪里养出了问题。
须臾，方九鹤悄悄用胳膊肘撞了他一下：“你倒是说话啊。”
明尘一抬头，发现自家道侣变得失落起来。
“不行？”容昭失望，“这里平时不能来？”
明尘说不出半个“不”字。
“当然……行。”
从此以后，污秽之地里那些拥有智慧的执念当中，有一则说法广为流传，说是有杀神不分日夜地游荡在此，非人非仙非鬼，遇则亡。
容昭不知道，容昭只是很喜欢隔三差五去污秽之地杀一点执念。
他把赚来的圆石分了一部分送给尚在努力重新证道的时望秋，得到了很多很多的谢谢。
另有些不那么擅长打斗的仙君，时常会为三十年一次的圆石上缴而苦恼，容昭去集市溜达偶然遇见，也会慷慨解囊。
因为他乾坤袖里的圆石实在太多了，根本花不完。
很快，仙都之中也流传开了一则传说，说是有乐善好施的小仙君经常出没在集市里，后脑拖着一条长长的柔顺的麻花辫，有时还会给人摸一摸辫子，摸到则会好运一百年。
容昭不知道。
他已经不会再被天煞孤星或是好运仙君之类的话所困扰了。
容昭就是容昭。
昭，光明璀璨。
【作者有话说】
=v=
番外·小狗（鹰鹤）
山殷还在为小狗的事难过。
尽管方九鹤在凡间穷困潦倒，吃自己的、住自己的、用自己的，没了自己第二天就要冻死街头，他仍然觉得自己是方九鹤养的。
——在那条鸠占鹊巢的小狗到来之前。
眼见小狗围着方九鹤撒欢，还要被抱去洗澡，山殷心里的酸水滋滋地冒，无名小火苗在脑门上一拱一拱地窜，不安惊疑糅杂一起，气闷得快要炸了，又不敢真把小狗丢出去惹方九鹤不高兴。
思来想去，最后决定离家出走。
方九鹤给小狗洗完澡出来，发现山殷不见了。
他在院子里站了会儿，从东走到西，又从西走回东，忽然笑了一笑，回屋拎了把椅子出来，坐在那用一根狗尾巴草逗小狗。
一根草，一条狗，一逗就是一下午。
天色渐晚，火烧云红了半边天，映得院子里的那颗老树仿佛镀了一层浅浅的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