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纸杯放在床头柜上,浓烈的酒味扑鼻而来,熏得眼睛都有些痛。
柏腾还穿着西装,鞋也没脱。紧紧地闭着眼睛,呼吸有些粗重。
李锦程垂眸,手心在裤子上蹭了蹭。帮柏腾脱了鞋,又半跪在床边,给他脱了西装外套,伸手去抓被子盖好。
房间骤然闪起亮光,李锦程下意识闭上眼睛,等待雷声地来临。
几秒钟后雷声轰鸣,他只觉手腕又热又紧,睁开眼睛,骨节分明的大手,正紧紧地抓着他细小的手腕。
柏腾微微弓着腰,半张脸埋在柔软的枕头中,眉头紧紧地皱着。
又是闪光过后的雷声,李锦程梗着脖子,没让自己闭眼,清晰地看到柏腾脸上的痛苦,抓着他的手也在抖。
原来柏腾和他一样,也害怕打雷。
李锦程心里很难受,他胆子也大了些,指腹轻轻触在眉间那颗痣,抚平痕迹。小拇指蹭到眼睛,沾了点湿意。
他凑近了,模糊地看到柏腾的睫毛是湿的。
抢在下一次轰雷掣电前,李锦程伸手捂住了柏腾的耳朵。
就像酗酒的父亲,满嘴污言秽语,挥着皮带抽向他们姐弟,姐姐紧紧地捂着他耳朵那样。
姐姐替他挡去不堪入耳的辱骂声,他也能替柏腾挡去可怕的雷声。
柏腾好像真的没那么可怕了,眉心舒展了一些。
李锦程不自觉扬起唇角,更加认真地帮他捂着耳朵。
过了许久,他的胳膊有些酸了,便轻轻躺在柏腾身边,手依旧捂着他露着的耳朵。
李锦程像是听到柏腾说了什么,他凑过去,听见柏腾小声地喊着:“小樱。”
天蒙蒙亮的时候,雨停了,柏腾睡得正熟。
李锦程给他盖好被子,回了自己的房间。
才刚过五点钟,他躺回床上想再睡一会儿。可翻来覆去再也睡不着,满脑子都是那声“小樱”。
听起来像是女性的名字,会是谁呢?李锦程不知道。
他手很酸,心也跟着酸。
小夜曲
柏腾醒来时头疼欲裂,喉咙痒疼。伸手去摸手机,已经没电了,墙上的电子钟显示八点半。
他捏了捏山根,眼里红血丝很稠。放空似地看着床头柜上的水杯几秒,尔后拿过喝了半杯。
洗完澡,柏腾擦着头发下楼。王姨正买了菜去厨房,他叫住她,“昨晚谢谢您。”
王姨有些疑惑,“谢什么?”
“我喝多了,回来的晚,水是您给我倒的吧。”
“柏先生,不是我呀,可能是成钰吧。”
柏腾微微一怔,点了点头。
他从冰箱里拿了咖啡,单手开了易拉罐,喝了两口,酸苦的味道冲淡大脑的昏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