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高中时,攒钱买的那个百十块的半智能机。每天盯着柏腾的手机号码,期待他的电话。过节时,柏腾回复自己的节日短信,来来回回不知看了多少遍。
后来柏腾离开以后,那只手机和一些算得上回忆的物件,被他放进储物箱压在床底,再也没打开过一次。
李锦程想把备注改成“柏叔叔”,可输输删删,最后还是没改,把手机扔到了一旁。
他忽地想起来柏成钰,从那时候他突然出国之后,两个人再也没见过。
唯一的联系,只有那封迟来的邮件。
后来李锦程又给柏成钰写过几封邮件,询问他近期的状况。最终都是石沉大海,没有任何的回复。
也不知道他这几年过得怎么样,是不是和他舅舅一起回来的,病有没有好一些,还能不能打篮球
李锦程轻轻呼了口气,想着找个合适的机会问一问柏成钰的消息,说不定还能联系上。
作为他的第一个朋友,李锦程其实很想他。
裴树站在公寓门口,敲了五分钟的门,又打了两个电话,眼前的门终于开了。
等见到人,裴树往后退了一步,皱眉道:“你昨天这是喝了多少酒,这酒味二里地都能闻见。”
宿醉的柏腾,身上的衬衫都没换,皱皱巴巴的贴在身上。眼里的红血丝很稠,下巴泛青。
他嗓子很哑,“进来吧。”
裴树“啧”了一声,跟他进了门。
虽然柏腾此时看起来颓废又邋遢,家里倒是干净得一尘不染。脱下的皮鞋整齐摆在门口,连解下的领带都搭在沙发背上,没有一丝折痕。
裴树也想不明白,有空整理这些,怎么没空换身衣服洗个澡再睡觉。
见柏腾到吧台要给他倒杯咖啡,裴树连忙拦住了,“我自己来就行,你快去收拾收拾自己吧,好歹也一大老板。”
裴树不爱喝咖啡,为了老婆孩子连烟酒都戒了。
看着吧台桌上溢出来的烟灰缸,他扯了下唇角,嘟嘟囔囔:“这是抽了多少,四十的人了,还不把身体当回事”
他拿过垃圾桶,把烟灰缸倒掉,顺便想把桌上的烟盒也一块扔了。
等看到烟盒下压着的白纸时,表情一怔。
他伸手拿起来,是一张学生简历。照片上的小男生模样很俊,一副书生气。
蓝底的照片,似乎被摩挲过很多次。指纹交叠,清晰可见。
裴树看了眼他的年龄,心里一沉。二十岁,与柏腾的年龄,相差正好二十岁。
浴室的水声停了,裴树将简历放回原处。
柏腾穿着深色的浴衣出来,头发湿着。水珠顺着发尾滴落胸前,沿着肌肉线条一路蜿蜒。
他坐在吧台的高脚凳上,拿起打火机,下意识想去摸烟盒。
被裴树一把夺了去,“我在这你就别抽了,我老婆讨厌烟味,回去又该不高兴了。”
柏腾颔首,放下火机,问:“这两年怎么样,局里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