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唱、跳了几分钟后,疯批似乎从自己虔心信奉的药女娘娘处获得了珍贵的精神力量。他喘气呻、吟许久,居然顶着化学药物的刺激,咬牙又开了口:
“当——当然,衡阳王殿下瞧不起我,我这小小的同道,那也是理所当然……毕竟,毕竟我聆听药女娘娘的教诲实在太晚,从药女娘娘处得到的力量微不足道,远远不能与尊驾相比。”
沐晨:…………
你特么说的到底是个啥?能不能不要发癫?!
你再说老子干脆一枪崩了你算了!
——不过,鉴于这疯批在跳舞唱歌时人影晃动得实在太厉害,沐晨看了许久也没有把握瞄准,所谓的开枪只能是咬牙切齿的泄愤罢了。
但癫狂的疯批显然听不到沐晨的愤怒。他撕心裂肺咳嗽之后,居然又顶着那破锣一样的嗓子开始说话:
“不,不过,我虽然不敢与殿下相比,但——但辛苦钻研这么久,终究是还是有一点小小的收获。我……我今日已经在这阁楼中安排了盛大的祭祀,向药女娘娘求取力量。在下之所以敢贸然伏击殿下,也正是因为有这一点依仗……”
沐晨愈发无语了。
啊对对,啊是是,只要你祭祀得到位,张瑶一定会兴奋喜悦,赏你最爱吃的大耳巴子,对吧?
似乎是因为仍旧没有收到衡阳王的回音,那疯批等候许久,终于彻底发狂了:
“殿下还是瞧不起我吗!”疯批扯着那散架的嗓子嘶嚎,难听得像用指甲刮黑板:“在下,在下已经在阁楼下预备了数百斤的硫磺、木炭,都是药女娘娘最喜之物!一旦祭祀,必然能蒙受药女娘娘的青眼!”
沐晨面无表情,不觉翻了个白眼——硫磺?木炭?要是让“药女娘娘”亲身领会这宝贵的祭品,在吸足了二氧化硫二氧化碳与一氧化碳后,她必定会大喜过望,亲手将你炸到九天之上。
——话说是哪个小天才想到向药女娘娘供奉二氧化硫的?不怕药女娘娘呛得慌么?
阁楼上的疯批依旧还在拼死拼活的号叫:“殿下,臣已经在阁楼外的木炭、硫磺上浇满火油,只要投入火把,立刻就能完成这祭祀!殿下,殿下,即使你有通天之能,也来不及阻止啦——”
老子又没闲得发慌,干嘛要阻止?
如若这疯批在阁楼中倒上火油,鉴于天一阁楼里文物珍宝无数,沐晨或许还要忌惮一二。但燃烧的木炭与硫磺又有何惧?木炭与硫磺都是不易扩散的固体,这样的物质被引燃后的火势并不难控制,大不了召唤无人机直接搬运几桶干冰过来。
沐晨再翻了个白眼。趴下来继续观察。以他的角度的确能看到阁楼下被木箱装着的硫磺与木炭,似乎是来不及搬到阁内,只能隐匿在紧挨阁楼的一个小小亭台外。上面随意铺洒着干草土石做掩护,草叶上还滴滴答答流淌着漆黑色的火油。
而这小小的亭台飞檐走壁,上书“冰室”两个大字。
显然,这样露天的亭台是绝对储存不了冰块的。沐晨愣了一愣,忽然记起王治曾经对这“天一阁”布局的说明——北朝皇室已经掌握了用硝石制冰的技术,他们将进贡来硝石藏于锦苑各处的亭台楼阁之中,预备着夏日时随时取出享用……
所以这并非储冰之所,应该是存放硝石的地方……
等等,等等硝石?
而这几个木箱分别是硫磺——以及木炭?!
硝石加硫磺加木炭……
卧槽,黑火焰——这疯批搞出了□□!
缘由
阁楼上的疯批依旧在手舞足蹈,哈哈狂笑,沾沾自喜于他用硫磺供奉药女娘娘的“妙策”。阁楼下沐晨的心则渐渐沉了下来——一旦木炭硝石与硫磺混合成的□□发生爆炸,这间木质结构的天一阁楼必然瞬间崩塌!
当然崩塌了也没有什么,大不了是珍宝器物有所损失,王治又要痛心疾首罢了…但现在孢子的雾气还在弥漫,要是没有天一阁楼中珍贵的防护面罩,他与萧绚立刻都会陷入到不可遏止的幻象之中——
实际上,沐晨已经隐隐在耳边听到某些不属于此地的怪异声响了。似乎只要他侧过头去,就会立刻陷入到匪夷所思的幻境之中……
不能再拖延了。沐晨咬一咬牙,终于从草丛中站起身来,用衣领捂住口鼻,蹒跚看走到了天一阁摇晃的烛光之下——他胸口与骨骼依旧发痛,实在不能贸然走动。
隐匿在阁中的疯批显然也一直在观望等待。沐晨刚刚停下脚步,就听到头顶砰的一声巨响,木制窗户訇然中开,露出了烛光中修长扭曲的人影。
“殿下,殿下,殿下终于肯出面了?!”疯批以尖锐而凄厉的口气念看癫狂的词句:“怎么,殿下是为我的祭祀震惊,还是为我掌握的知识而恐惧?”
沐晨:…………
我只想一屁股坐死你这个疯批,谢谢。
他在袖中暗藏看一把手、枪,原本打算趁疯批探头时立刻开、枪,但这疯批探头时手上还挥舞看一把火炬,正对着十几尺下浸满了火油的木炭与硫磺,沐晨投鼠忌器,一时并不敢贸然动手。
那疯批挥舞火炬洋洋得意,还假模假样的向沐晨鞠躬行礼,阴阳怪气:
“殿下,殿下看到我掌握的力量,是否会有震惊呐?”
沐晨实在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于是只好一脸冷漠:
“这就是你发疯的借口?”
疯批微微一愣,随后仰头哈哈大笑——虽然他很快便被刺激性烟雾呛得涕泗横流、连连喘息,却依然有说不出的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