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个法学专业的毕业生,他坚信公平正义,大到社会国家,小到单位机构,都应该以法律和制度为根本,绝不能因一个人的权力而倾斜。
孙雨朦掏出一张名片:“如果你因为这篇报道,受到了不公正的对待,打电话给我。”
苏望接过去,礼貌地看了看,揣进怀里。
再次目送红色轿车远去,苏望眼里充满了不屑:“这姑娘以为她是谁?法官吗?”
在工队归还了摩托车,饥肠辘辘的他才想起老耿的嘱托。
回头望了望场部方向,刚刚也确实没有机会帮老耿问,他只好摇了摇头:“过两天吧,这事闹得……”
等到苏望气喘吁吁地回到将军岭,望眼欲穿的老耿立刻端着杯温水迎上来:“小娃你可回来了!你东西我都收拾好了,吃了晌饭我送送你!”
他明明急切地想知道自己退休待遇的事情,可偏生一开口还是为苏望着想。
这让苏望着实有些羞愧:“不用不用,我不走!”
“啊?不走啊……不走也是好事儿,叔照应着你!这大半天饿坏了吧?等着,一会儿就好!”
苏望双手握着那杯水,坐到了里屋炕沿儿上,看着老耿在灶前忙活的背影,不知道怎么开口。
他天人交战了好一会儿,等到老耿做好了饭菜招呼他上桌,他还是悄悄打定主意:“关于新闻报道里的事情,就简单带过吧,不提最后和老耿有关的那部分……”
他简要地说了说孙雨朦的真实来历,那篇报道引起的影响等等。
老耿当场就拍了桌子:“这丫头太坑人了,这么胡乱一写,咱年终奖金是不是没了?”
“还不确定,曹书记说是亲自去找省厅汇报了。”苏望低头啃着掉渣的干煎饼,这是他平时都不愿碰的干粮。
“唉,他们没难为你吧?”
“没有,就是……你那事情,我也没找到机会问。”
“没事没事,小娃,我今年才58,离退休还小两年呢!”
老耿大度地挥挥手,顺势给苏望端上一碗米饭,又在上面盖上厚厚的一层菜。
米饭是专门给苏望闷的,配上一锅白菜猪肉炖粉条,这可是将军岭少有的大餐。
守山人日子过得清苦,大白菜可以自己种,肉、蛋、粉条之类的副食品,都得从山下集市上采购,一点点背到山顶。
他这阵子没休班,苏望回山又什么都没带,将军岭没断炊已经是他精心操持的结果了。
这半斤猪肉,是他舍了老脸去鸡冠岩讨来的。
11月份,山顶气温已经很低,猪肉可以多放几天,那边的护林员也刚休班回来,割了五斤多的五花肉,老耿去的正是时候。
“来,小娃,多吃点!这顿饭本来是打算给你送行的,现在权当是改善伙食了。”老耿也是大口大口吃着,手里拿的是苏望咬了两口的煎饼。
他的规矩是不能剩菜,顿顿都吃新鲜现做的,原因是山顶看病难,要是吃一口剩菜引起了肠胃炎,没准能要了人命。
只是今天苏望明显没什么食欲,扒拉了半碗饭就回屋了。
老耿叹了口气,拿起苏望那只碗,尽可能地把饭菜都吃掉。
他洗碗的时候还念叨:“可惜了那只粗瓷蓝边的大碗,一摔两半儿了!那还是老场长留下来的物件……”
苏望在里屋没接茬,他破天荒地没玩游戏,而是蒙头大睡。
其实也没睡着,就是上午生的事情像过电影一样在脑子里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