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转身看他,突然就笑了:
“可是,那关我什么事呢?他的右手是为了他的白月光废的。陆野,你用不着道德绑架我。爱他的时候,他哪怕擦破了皮我都会觉得是我没照顾好他。”
后半句话我没说出来,可他们都明白。
不爱的时候,他哪怕死了,都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我的视线落在他右手上被染红了的纱布上。
“回去吧,如果你还想要你那只手的话。如果你想继续在这里待着,我也不会拦你,只是,你是死是活,都不要让你的父母找我的麻烦。”
我转身就走,听见身后的陆野喊着季晏礼的名字,没有回头。
那天晚上下了很大的雨,我睡得很好。
第二天傅舒砚接我上班的时候,听见楼下的婆婆妈妈们说昨晚晕倒了个人被120急诊拉走了。
我没放在心上。
季晏礼也没再来打扰我。
再后来有消息,是一周后宋栩栩说,季晏礼的手彻底废了,连抬起来都做不到,还说他因为肺部感染人都差点没了。
再然后,就听说他被他爸妈送到了欧洲治病。
至于谢凛月,宋栩栩也辗转打听到了。
季晏礼的手原本还能做些简单的动作,但因为撞见谢凛月和京北沈家的少爷在他的生日会上激情拥吻,又听说两个人在交往后,发了很大一通脾气。
手还没好全就揍了沈家少爷,差点把人揍个半死,而他自己也没捞着好,手已经半废不废了,而他也彻底和谢凛月一刀两断。
刚包扎完就连夜从京北跑到溪城,伤口裂了也不管,固执地在我家楼下淋了一晚上的雨。
现在嘛,人是差不多快死了。
而谢凛月,和季晏礼以及季晏礼的那帮狐朋狗友闹翻之后的第二个月,就嫁给了沈家少爷。
听说过的还不错。
“其实要说起来,谢凛月也没有怎么吊着季晏礼,该给的拒绝都给了,只是季晏礼这厮自己非要缠着人家。把人家的拒绝当成约定,你说这不是活该是啥。”
我轻笑一声,任由化妆师在我脸上试妆。
“不过还好,他怎么样都跟你没关系了,我们清清,也要开始新的人生了。”
*
和傅舒砚交往的半年后,我答应了他的求婚。
傅大律师高兴得热泪盈眶,给我戴戒指的时候差点没拿稳。
他妈嫌弃他,说他没出息。
他的那几个带教实习生更是下巴掉一地,拉着我的手就蛐蛐:“嫂子,我是真没见过傅律这副样子啊,你说他这副样子被我们看到了,以后不会追杀我们吧!”
我想了想傅舒砚提到他们恨铁不成钢时的嫌弃样子,笑了笑:“不至于,顶多就是让你们把商法、民法、婚姻法、刑事法从头到尾背一遍而已。”
我话音落,一时间哀声遍地。
我和傅舒砚的婚礼是他一手包办的,基本上我就属于甩手掌柜。
第二年的秋天,我爸牵着我的手,把我交给了傅舒砚。
他郑重地向我爸保证一定会好好对我,我知道,他说的是实话,这世界上,除了爸妈以外,只有傅舒砚会全心全意对我好。
因为我知道,我是他求了很多年才摘到的月亮。
那天,我收到了一封很厚的红包,还有一张卡。
落款是「你认识了很多年的旧友」。
我知道,是季晏礼回来了。
其实婚礼前,宋栩栩就跟我提过,她说,她朋友说,季晏礼从欧洲回来了。
只不过,他身体彻底垮了。
我点了点头,心里除了唏嘘之外再也没有别的情绪。
对我而言,季晏礼和那些落在地上的泛黄的树叶一样,早就不属于我生活里的任何一个部分了。
我拆开红包,掉下来一张手写的卡片。
「祝好。」
我将那张卡片扔进垃圾桶里。
连同那些没有必要的情绪一起。
不用他祝,我的现生已经很好了。
毕竟山高水阔,我和他再无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