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芩看着苏烟离开,轻哼一声,这时鸢楼外打更的更夫叫唤起来,声音拖拉悠长,“官府有令,请了得道高人降妖除魔,不必惊慌!”
众人听后这才啰嗦几句,各自回了自己房间,而小芩见其他人都散了,也上了楼去,临近二楼时,猛然听到一阵茶杯落地的碎裂声,她疑惑的看去,声音是从转角处的房间传来,那是闵月的房间。
她顿了顿步子,还是转了方向,朝着闵月房间而去,走到门口时又听到一阵叮咚倒地声,她忙喊了一声,“闵月?”
半天没传来声音,她复又拍门叫了两声,还是没得声音,小芩疑惑的看向房间,灯也没亮,心道:莫不是不在屋内?
可这大半夜,人又能去哪里?
小芩一边思索着一边继续拍了拍门,对边廊阁的另一个房间倒开了门,出来一个花娘,原本要骂的,看到敲门的是小芩,忙转了话头,“小芩妹妹,你这是要找闵月?”
小芩摇头,“方才我听到里面有声音,以为出了什么事儿,就来看看,结果拍门叫也没人应,你今个儿有看到闵月吗?”
那花娘点点头又摇了摇头,“今儿早上看到她就出门了,后来我就一直在房里,除了午膳时出去过我便没有出过房门了,所以我也不知道她到底在不在屋子里。”
小芩点头,“那行,我就回了,你也进去吧。”
那花娘点头,又关了房门,小芩最后又看了看闵月紧闭的房门,转身走了。
殊不知一双猩红目光在门后紧紧盯着小芩离开的身影,而闵月,脸色苍白的抱住头缩躲在床角处,身上具是淤青,方才的声响就是她疼的四处乱窜撞倒了梳妆架和八角桌。
“救我,快救我!”
闵月头痛欲裂,眼角充血般红肿,她望着那猩红目光的方向,伸出手。
猩红目光也好不到哪里去,体内的气息乱成一团,那团黑色浓云突然化为了一只苍白泛着黑色的手紧紧抓住闵月伸出的手掌,低哑而粗噶的声音响起,“给我忍住!这就是代价!只有扛过去了,才能得到你想要的东西!”
随之,浓云之中缓缓渗透出一丝如线的血红气息朝着闵月疼的微张的唇慢慢钻入,随着血红气息的进入,闵月慢慢的安静了下来,紧抱住头的双手也慢慢放了下来,转而越发贪婪的仰头去吸那血红气息,直至那血红气息慢慢的变浅变淡最后没有。
“乖,会好的。”
猩红目光看着闵月,那只手轻抚着闵月的脸颊,语气虽依旧粗哑难听却能从中透出些许温柔而来。
而闵月眼眸中红光恍然一现,痴迷的望着,嘴里喃喃细语着,“乖,会好的,乖,会好的。”
…………城郊…………
穆云澜震惊且有些无语的看着那破庙之上的一身素白衣袍的男人。
“你……真的是和尚?”
和尚不是慈悲为怀?
可这人竟然用了去怨灵经!还是对整个京师!
空慎诵经完毕,复才抬眸,看向穆云澜,认真道:“是。”
他将将收了功法,整个人还透着残留的佛法,让人望而生畏,去怨伏灵经如其名,去怨鬼恶魔伏灵兽百妖,乃是佛门最为凶也最为耗费功法的佛法之一。
若非法力无边到了一定境地,一般人不敢轻易尝试,且据他所知,除了神魔大战那次有神佛用过,后来听说者寥寥无几,有也是几大百年的老东西了。
而这个人,拿这东西当水用?还只是为了寻回一串顶多算个中上的佛持珠?
“……”穆云澜总觉得自己这次出门真的可能没看好黄历。
“你是俗家弟子吧?”
穆云澜不死心的又多了句嘴,看到对方的点头,他突然觉得自己师父的梦想要毁灭了,不过……若是拉了他加入,说不定都不用费那么多功夫了。
“大师,你……”
穆云澜望着空慎,正斟酌着劝盟的话语,突然一束金光从远处飞逝而来,那金光犹如活了一般横飞乱窜着。
穆云澜也吓了一跳,他转身定眼看过去,这金光中夹杂着黑雾缭绕,黑雾之中正是那一条被他挖了内丹的翼蛇在挣扎。
此刻他对空慎已然不是崇拜了,而是随之而来的惧怕。
“阿弥陀佛~”
空慎轻喃一声,又是一道金光随之而去,紧缚于那翼蛇身上。
随着越发的近了,那翼蛇挣扎越发用力,可两道金光灿灿如辉,哪里容得她逃脱。
空慎伸手于虚空之中一抓,那金光便禁锢这翼蛇而来,最终落于破庙前的空地之上,溅起巨大尘土飞扬,已全失了挣扎的力气。
“是你!”
那翼蛇扭头看到了穆云澜,眼底的怨恨犹如江水汹涌澎湃。
穆云澜摆摆手,忙指了指空慎,推脱罪魁祸首,“不是我,是他。”
那翼蛇吐着猩红蛇信子,恢复了人面蛇身的模样,转而盯着空慎。
空慎也看着她,开口,“把手持还我。”
翼蛇却仿若未曾听到,眼神缥缈,只盯着空慎,穆云澜暗道不妙,准备缓解一下氛围,毕竟自己先前可有言在先,只要翼蛇自取内丹就放了她的。
“你竟然堕入了佛门!”
那翼蛇突然说着,眼神越发飘忽,像是对空慎而言又像是喃喃自语,惹的穆云澜越发好奇,怎么这仁兄儿和谁谁谁都有关系似的?而且这堕入?这词儿没用好吧?
“阿弥陀佛,贫僧不懂尔等言语,手持还于贫僧,你自去深山修行。”
空慎垂眸看向翼蛇,眼底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如同佛门修行所言,无喜无悲,六大皆空,冷心且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