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看一眼秦卿,似乎还有一丝师徒恩情,这才多提了一句。
“徒儿恭送师父。”
秦卿下榻,第一次这般恭敬的朝着眼前女人福身行礼,待她抬头,眼前女子早已不见。
…………
翌日天明,徐胜带着人一早便来了鸢楼,出了鸢妈妈这挡子事儿,楼子便封了。
秦卿也起得比平日早些,将将小芩打了热水来让她漱了口净了面,小安便来了,说是徐大人要花娘们去问话。
“花娘们问话?”
秦卿看着小安问道,小安点了点头,“徐大人是这么说的。”
秦卿不疑有他,让小芩下去知会一声众人仍然去后院聚集等候问话。
小芩领了命下去了,秦卿这才跟着小安去找徐胜。
来到楼下大堂,徐胜与他手底下的一干衙役正等着,见秦卿下楼了,徐胜立马站起来,“怜娘子。”
“徐大人早,徐大人来的这般早可是案子有了新进展了?”
秦卿对着徐胜一行人颔首问好,“小安,怎么也不给各位大人们上茶,不懂事,快去将我那上好的湖井拿来给大人们品鉴一番。”
徐胜抬手制止了小安,“怜娘子,茶可以等这案子破了后再喝,今儿个这么早便来此叨扰实则是想证实一件事儿。”
秦卿闻言,正色道:“徐大人但说无妨,小女定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徐胜点头,一旁的衙役递给他一条丝帕,徐胜拿着丝帕递给秦卿看,“昨夜在临安街的破庙里又死了一名女子,死法与鸢妈妈相同,皆是脖子与胸口的致命伤,仵作验尸鸢妈妈和该女子一同皆死于脖颈砍伤,这手帕乃是女子身旁的,怀疑是凶手遗落的。”
“砍伤?那与我鸢楼有何关系?”
秦卿疑惑的看向徐胜,徐胜点头,接着道:“仵作说两人脖子上的伤口是不规整的且迭加的,脖颈的颈骨上有多个砍痕。应当是斧子一类利器所致,而之所以与鸢楼有关,是因着这名女子是枯草园的,有百姓交代昨日晌午时她与你家楼子里的某个娘子在街上发生了口角,所以我便来问问具体情况。”
秦卿了然的点了点头,“成,徐大人随小女来,已让她们在后院等着了。”
徐胜点头,招呼身后两名衙役跟上,一行人穿过廊桥和花园来了后院,一众花娘东倒西歪的各自坐着。
阳光明媚,后院的洛菊次第开着,莺莺燕燕好生热闹。
见到秦卿与徐胜来了,众人都稍微的收敛自己一些,纷纷朝着徐胜与秦卿问好。
秦卿颔首,转身问小芩,“人都到齐了吗?”
小芩摇头,“楚娘子心口痛,请了大夫看诊呢,这会子喝了药睡下了。”
秦卿点头,看了一眼众人,继续问道:“其余人呢?”
“花娘们都在这里了。”小芩回答道。
“下人与厨娘厨工呢?”徐胜接着问道。
小芩摇头,“我立马去通知。”
秦卿点头,小芩快速跑出去了。
“徐大人,请吧。”秦卿对着徐胜伸手示意邀请他可以开始审问了,而她也跟着去了那一众花娘处挨着汐娘子站着。
“各位娘子好,昨夜可有人出去过?”
徐胜往众花娘前一站,扫视一眼,官威自显,一边问道一边查看众花娘表情,他生就一双浓眉大眼,宽正国脸,又加之长年累月风吹日晒肌肤偏黝黑,在阳光下更显得尤为油光水亮。
若是寻常人怕是会被他这一脸严肃模样吓得恍然无措了,可是鸢楼的姑娘们都是经过专业训练的,平时也多的是达官贵人来鸢楼,徐胜的这点儿小官威还吓不到她们。
“没有啊,昨天我们几个在屋子里摸小马吊,怜娘子吩咐了不能乱跑,我们怎么敢啊?”
说话的女子身着紫色斜襟飘纹裙,白花大腿隐隐约约的随着风晃动着,时不时的挑看一眼秦卿。
“就是啊,我们五个人打了一晚的马吊,鸡叫三更才回屋子呢!”
有花娘附和着,一群女人七嘴八舌的吵嚷着,徐胜不停的点头,干脆让她们从左到右一个个的挨着说。
秦卿也不理会那女子的话,倒是多看了一眼她一旁的鹅黄裙衫的花娘。
方才众人都在说笑时,只她一人微抿着唇,眼角下垂,手指在手帕上不自觉的搅动着,紧张的表现。
待一圈儿问下来,昨夜没有一个花娘出去过,且每人都有各自的说法,也无漏洞。
“徐大人,都问完了吗?问完了,我可要回了。”
闵月涂着自己的指甲,满脸的不耐烦,她如今有了庆王的场面撑着,自是不将徐胜放于眼里。
徐胜点头,“各位娘子可以回去了,只是案子未破之前,为各位娘子安全着想,今日还是少外出走动。”
闵月扭着腰站起身来,她那一坨儿的几个也跟着站起来。
闵月笑看一眼徐胜,转身往回走,腰肢恨不得扭断一般,嘴里还与一旁的女子说着话:“装什么啊?这鸢妈妈死在了楼子里,要我说呀,这楼子才是最不安全的呢!”
她的话不轻不重,恰好能让在场的所有人的人听清。
众人神色各异,场面有些沉寂,秦卿开口打破了尴尬,对徐胜道:“徐大人,那花娘们没问题,去楼子里下人们那儿去看看吧?”
徐胜忙点头,跟着秦卿前往下人们的院儿里去。
鸢楼占地广,是早些年鸢妈妈经营起来的,楼子由三院组成,最中间的是舞台大堂和花娘们接客的屋子,左边的是花娘们的各自处房,右边的便是厨院与下人们的住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