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被金丝分出的小缕丝线给成笼圈住,四处乱撞也没能撞出去。
秦卿也不知为何,那金丝伸出一头轻点了她指尖,她看了看那正无路可逃的小火苗,又看了看金丝,试探道:“你想让我抓它?”
看着那金丝点头,秦卿内心锤鼓一般,深吸一口气,她颇为自我安慰道:“无妨,皆是梦境虚无世界罢了,无妨!”
说完,暗自打气后,秦卿小心翼翼的伸出手去触碰那金丝笼,金丝轻轻退开转而回到了秦卿身上那金丝之中去,融为一体。
如葱白般的指尖轻碰那小火苗,却忽然感到一阵灼热微痛,她看去,原是那小火苗头上冒出了莹蓝焰火,不待她作出反应,一根金丝咻的一声抽了过去,金丝挥动在空中产生了风响。
这一抽打便直直打到了那小火苗的头上,生生将它打得火焰都弱了不少,在地上躺着,而那金丝垂立于空中,不断地摇摆着,仿佛在教训那小火苗。
这一幕落在秦卿眼中,她有些惊讶的看着自己身上那根泛着丝丝红晕的金丝,颇觉得它像极了一个人。
护短且爱讲道理啰里啰嗦的一个人。
“你……是空慎吗?”
秦卿试探性的询问着那依旧沉浸在训斥小火苗中的金丝,原本她是不信自己这荒谬想法的,可是她又突然想到了这段时日来所经历的种种奇异之事,便又忍不住想试试。
下一刻,秦卿便肯定了自己的想法,那金丝听到空慎的名字,便掉了头,回到秦卿身上,还蹭了蹭她的脸颊,似乎是在示好撒娇。
“……”
秦卿觉得自己仿佛看到了一个新的世界,激动的心情无以言表,这时那金丝蹭完她,复又朝着那小火苗而去,吓得小火苗瑟瑟发抖的捂着小身子。
“我来吧还是。”
秦卿柔和的开口,制止了金丝,转而再次轻轻的伸出了手抚摸着地上瑟缩着的小火苗,“没事的,我不会打你。”
当带着微微凉意的指尖轻触到那瑟缩着的小火苗时,一种奇异的温软让秦卿呆愣了一下,随即她柔和了嘴角,用纤细食指轻轻摸了摸那柔软。
小火苗虽没有五官,可是那头上倏然立起来的蓝色小火焰仿佛在透露着它的喜悦与惊讶。
安抚好小火苗,秦卿深嘘一口气,正当她要起身再找找鸢妈妈之时,那金丝猛然的收紧,将她环绕,随即墨发飘飞,四周旋转,在发间她瞥到一抹黑雾团立在小火苗面前。
她张了张嘴,本能的觉得危险,想呼喊着什么,却发不出丝毫声音。
焦急使得她额间冒出细密汗珠,可她依旧被金丝裹挟着旋转着,无法落定……
眼看着那团黑雾以睥睨之泰态将小火苗吞噬,她伸出手向前一抓,用尽了全力叫喊,“快跑啊!”
“快跑啊!”
一声惊响让外面睡着的小芩急匆匆的跑了进来,“娘子,娘子,怎么了?”
秦卿茫然的看着自己的手心,数条细细弯月的印子排列整齐,她揉了揉垂落下的油黑秀发,看着满面担忧的小芩,宽慰道:“无事,只是做了个噩梦罢了。”
小芩将还未来得及穿上的外披穿上,去八角桌旁的小炉上去了煨着的茶炉,倒了杯温茶递给秦卿。
“娘子喝杯热茶稳稳心,这几日娘子忙前忙后定然累了才做了噩梦。”
小芩一边说着一边替秦卿复又压了压床脚的被褥。
“嗯,小芩,你去睡吧,我且坐坐。”
秦卿伸手从床头的垂架上取了厚披穿着,对小芩道。
小芩摇了摇头,“小芩陪着娘子。”
秦卿眼角带着无奈笑意,“且去吧,我自个儿待着思虑一番。”
小芩明白了秦卿的意思,点了点头,“娘子有事唤我便是。”
秦卿点头,目送小芩离开后她才复低头,掀开身上软紫绫罗的里衣袖子,晶莹剔透的红串珠安静的与皓白手腕相贴。
她抬手对着暖黄的琉璃灯,暖黄浸润了红玉,透出更深的晕。
可是……没有金丝。
秦卿说不清心里的感觉,有一种莫名的空落。
她细细回忆着在梦中的那抹柔软,越发觉得太过真实。
且鸢妈妈的出现绝对不是偶然,上次戏女也是如此,可是她也摸不清到底是何种缘由她才会梦到死去之人。
秦卿仔细的回忆着之前种种,猛然发现一个共同之处,那便是无论是戏女还是鸢妈妈,二者皆与她有过关联。
那戏女是因着她看了戏且让小芩送了花镜,可随即秦卿又去掉了这个缘由,毕竟送花镜的人也并非她一个,那日当场之人众多。
她垂眸,看向指尖的红蔻,轻叹一口气,罢了,还是问问空慎吧。
她如此想着,复又躺下去,可不到半柱香,她还是起身了。
取了一盏灯放于桌上,又小心翼翼的将手串取下拿在手中,正准备说话时,张了张嘴,想起什么,放下手串,起身去到状奁前,对着铜镜轻抹唇脂,抿了抿这才重新坐于八角桌前,拿起手串轻唤了一声空慎的名字。
第一声喊出后,秦卿静听,未曾发现任何声音,轻轻皱了皱眉,仔细将手串翻看了一番,发现没有任何异常。
“空慎?你可在?”
她又试探的喊了一声,还未等她再唤,熟悉的清冷声音响起,带着独有的安稳感,“我在。”
自从秦卿说过不愿听到他说贫僧二字自称后,空慎便再也没有说过了。
只是秦卿此刻一心扑在梦中发生之事上未曾注意到这微小变化。
“你……可是否吵扰到你入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