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卿这才点了点头,“你可不能累垮了,明日可还得靠你呢”,说完继续端着瓷碗吃着夜宵,她这肚子里的闹腾,平时膳食都吃的少,小芩便给换成了少食多餐,变着法儿给她做。
正这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小芩走过去打开门看发现是空慎背对房门而站,小芩知趣的同秦卿说了一声便退了下去,走时不忘将房门重新掩上,留二人独处空间。
按照习俗,大婚前夜新郎是不得面见新娘的。
可空慎却心有千千结。
隔着一道房门,二人就这样相望着,一时都未言语。
“你可紧张?”秦卿率先开口,这一日她等了许久,曾经梦中无数次呈现过的时刻终于来了,她又欣喜又紧张,是以才会忙这忙,想着让自己分心不会焦躁不安。
“得卿如你,只余欣喜。”
空慎看着秦卿由烛光照映于窗上的剪影,满目爱意。
秦卿闻言一笑,泪水浸润眼窝,眼前逐渐闪烁光晕……
次日一早,外面便开始敲敲打打的热闹起来了,按理说新娘子当从娘家出嫁,可秦卿已无任何血亲,加之空慎不放心她如今身子重便省了简事,请了鼓队舞娘从城内一路热闹而来,秦卿坐上软轿在院外绕一圈便是了。
晨起的轻雾如烟罗软纱柔渺,秦卿坐于梳妆案前,小芩接过丫鬟手上的梳子替秦卿梳起头来,一旁的喜娘跟着她的动作念着喜话。
她梳着梳着一行清泪流了下来,发现后立马扭头擦拭掉,梳妆完毕,她笑着说道:“娘子今日真美!”
秦卿看着铜镜中戴满了金银宝钗的自己,反身轻抱住了小芩的腰身,“小芩。你怎么还戴着这丝巾?”
由于小芩感冒还未好,秦卿本不想让她操劳,可她不愿。
小芩搂着秦卿的肩膀,一边流泪一边仰头,“娘子,时辰快到了,咱们上轿吧。”
说完便接过丫鬟递来的盖头替秦卿遮盖上,防止被她发现自己情绪。
之后的流程都是按照空慎的安排简化了些许,但该秦卿拥有的体面却也一分未少。他们二人又都无高堂,是以便拜天地为上。
秦卿原以为自己大婚是没有什么人来的,可是一出门透过花廊才发现外间宾朋满座,有从前自己或多或少相助的人,也有许多生面孔,大概是空慎认识的。
随着礼生唱喜,鞭炮齐鸣,秦卿在小芩与丫鬟的一众簇拥下上了花轿。
十里红妆,由乐队开道,舞娘伴舞,陪嫁丫鬟们跟随其后,家丁们抬着红箱嫁妆,声势浩大的绕着城走了一圈。
所有人都知晓了城外秦府是新来的大户人家,主家夫郎清俊儒雅,那夫人也生得貌美无双。
空慎宴请了周围所有人,无论老少,只要心怀祝福都可来吃酒席,秦卿有些愕然他如何来的这么多银两。
空慎只是笑道:“我活了数百年,这点钱还是有的。”
此话一出再次打破了秦卿对出家人的刻板印象。
喜悦热闹穿透着整个城郊,不远处的一处小山丘上,一人一魂站立其上看着这场精心准备的婚礼。
“行了,看也看了,走吧。再不走,某个小心眼和尚就该来了。”
穆云澜吐掉嘴里的狗尾巴草,他真觉委屈,那么多好吃食他是没有口福了,不过……一旁的残魂也好不到哪去。
那残魂勉强还有半个人样,但也由于魂魄不全开始缓慢消散了,如今只是依靠着那点子执念强撑罢了。
残魂一直看着那鞭炮齐鸣的府邸,其实隔的远他根本看不到想看的人,只能瞧着个模糊的大概,明知道会有魂飞魄散的危险可他还是来了。
就看一眼,哪怕是一眼他也无悔。这辈子,他谋过,夺过,成过也败过,追求了太多,却也忘记了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哎哎哎,我说行了,可以了,快走吧。要不是那和尚今儿个忙,不然你站在这儿都已经魂飞魄散了。”
穆云澜催促着,他本来就是想来看一眼某个丫头的,谁想碰着这么个玩意儿。
若非他还有点用,就冲他欺负丫头这事儿都够他捶散他百来回了。
残魂听后这才恋恋不舍一步三回头的离开,而下方的大婚随着礼生一句佳偶天成也正式落下帷幕,宾客齐呼,鼓掌叫好,膳食都陆陆续续上桌了。
秦卿被小芩与丫鬟们扶着回了新房,她身子重又沾不得荤腥,回了房间后空慎先跟了来,替她掀了盖头,有人催他去迎客这才离开。
怕秦卿饿着,他甚至早早吩咐厨房特意为她做了一桌独属的婚席。
随着夜渐深,宾客陆续皆已离席,空慎这才回到房间。
他推开房门,才发现秦卿未换下繁重婚服,微皱眉,“怎么夫人还穿着如此厚重的婚服。”
秦卿说道:“不怪她们,我不许换的。你还未曾好好看过,哪能一下就换掉。”
空慎笑意绵绵,他喝了酒鲜少的话多一些,走过去扶着秦卿,“我的娘子定然是极美的人,与这衣裳无关。我只是担心这么重,你岂不是无法休息。”
秦卿微微一笑,摆手让小芩将热好的膳食端来,“今日喝了这么多酒,人又多,定然没能好好吃饭,我让厨房做了几份小菜,你吃些饭。”
空慎握着秦卿的手,“好,我替你把婚服换下,你陪我一起再吃一些。”
秦卿应允,二人就这么靠着坐下,空慎扶着她,如同寻夫妻一般有说有笑的吃完了饭。
用完膳后,小芩备了热水给秦卿沐浴,她这段时日喜出汗,每晚都要沐浴才觉舒爽,就在她拿着换洗衣物准备去盥洗室时被空慎拦住接过,“今日你们也都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