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然双手抱着胸,“但是你得将你这种心态藏着,最好不要放到大屏幕上,因为他不觉得自己可怜,甚至也不需要特意去表现出一副‘我很可怜’的样子。”
男演员若有所思,后来过戏的时候比上一条好多了,何轻端笑笑,刚想说谢衍介绍过来的也不一定都是绣花枕头。
他正想着,电话就打来了。何轻端不由失笑,平时一年都联系不上几回的人,这个月倒是反常的很。
何轻端晾了谢衍几秒后,姿态缓慢地接起电话,那边开门见山:“人在你那儿?”
他余光瞥了眼正坐在椅子上翻看剧本的人,明媚的光线照在他清秀的半边脸上,眼梢都透着干净的气息,他趁人不注意拍了张照片,发给谢衍。
“是啊,可忙着呢,要不要过来探班?房卡都给你备着。”
“不用了。”谢衍冷声说,“我只是想告诉你···”人我不要了,以后不用为了给我面子而···
他是想说这个的吗?
谢衍漆黑的瞳孔里泛起复杂的涟漪,“在那边——”可以适当照顾一下。
他又烦躁地回想起一周前温然果断的话语,说不要了就不要了,敢情他家是垃圾桶吗?
都已经给他脸面下了,为什么不接住?说到底也不是谢衍先主动招惹的吧。
心尖微妙的一动,出于‘报复’的诡异心态在心口阴暗的滋生,瞬息之间,他依旧重复一开始的话,声音如同霜化的水,“人你随便用,反正我不要了。”
——人你可以随便用,反正我不要了。
何轻端挑了下眉,冷哼一声,对于这种听起来是要面子的鬼话没有信上几分。
可有人却当了真,林菲菲无意间听见后,重新将鼻梁上快掉下去的黑色墨镜推了推,手指在扶手上极快地敲了一下。
谢衍坐在黑色转椅上,手指点开发来的照片。
那是一张在任何角度下都会觉得漂亮的侧脸,浅茸的睫毛下,清澈似水的眼睛注视着手里的文件。
淡金色的光照射在他半张面庞上,周围沉沉浮浮的尘埃也悉数看清,他一动不动,安静乖巧,恍若是光本身。
谢衍手指将照片放大,怪异罕见地保存了第一张温然的照片。
同样,
也是最后一张。
作者有话要说:
小小的铺垫一下,以免死得太突兀。
感谢大家支持。
温然再次见到林菲菲时,这名略有知名度的女演员对他已经不像刚开始那样客气。
戏份一结束,因为后背微微出汗,她便脱下身上的米色大衣,她左顾右盼发现助理貌似缺席,旁边站着正在看影像的温然,她微微碰了一下他的胳膊,“你能帮我拿一下吗?”
还不得人回答,带着些趾高气扬的气势坐在棚内的柔软长椅上,一手拿着镜子,正往自己白皙的脸颊上涂抹防晒霜。
温然蹙眉发怔地望着手心的大衣,可他很快就想到刚来时塞在手心的热可可,以至于没有直言拒绝,让林菲菲颜面扫地,反而等她的助理来后才将衣服递了过去。
拍摄地点很快转变到临近湖滨的一栋别墅,租金过万,拍摄时间十分紧促。
剧组当天就已经把所有的跟拍器材、服装等一并整理完毕,晚上有一场淋雨的夜戏,饰演男主的演员情绪欠缺,导致一条戏份拍了七八遍才勉强中规中矩的过了。
何轻端的脸色发沉,青泱泱的,烦躁地摆了摆手,让干等的一群人去吃刚到的夜宵。
温然半夜没有进食的习惯,陈诚朝他挥了挥手,将人招呼在他位置旁边。餐桌上一堆的烧烤和麻小,中间是一大锅麻椒炖鱼火锅。
温然敷衍地吃过两口便搁下筷子,何轻端还在对着录像反复观看,过了一会儿走过来对着林菲菲和其他人说,“等会儿吃完了再重拍一条。”
林菲菲淋湿的头发才吹干不久,换了身干燥的衣服,身上还披着一件白色的浴巾,将她娇小的身躯反复裹着,手里还捧着助理刚闷好的姜茶,以免出现感冒等症状。
她肤色本就白,被雨水反复淋过几次后,脸颊两边更是一股透净的苍白,唇色稍微泛乌。
“知道了。”她小口啜着茶,舒展的眉头小弧度地皱起,似乎对因为对手过于菜鸡而平白无故反复淋水极其不爽。
女演员因为上镜的问题,大多需要长期控制饮食甚至是节食,桌上的夜宵即便味道辛辣勾人,调料和肉质本身的香气交融,使饿到极致的胃袋蠢蠢欲动。
助理手上捧着刚热好的关东煮,杯里漂浮的油脂寡淡,里面大多是一些热量极低的魔芋结、海带,林菲菲不紧不慢地吃着。
进食间瞥过吃了两口便坐在椅子上玩消消乐的温然,突然对离他很近的温然小声说道,“他没来找你。”
温然撩起眼皮,余光觑她一眼,“什么意思?”
林菲菲将还剩下一大半的速食产品掷进垃圾桶,场上的人大多都围在那边的桌上吃着宵夜,其余人忙着自己的事情,没人注意到这个偏僻的小角落里,两人安静地谈着话。
林菲菲从口袋里掏出镜子,拿出一只裸色的口红在唇上描绘,“我本来对这种文艺片没什么意思的,即便是导演很出名,而且跟我打对手的还是这种刚进圈的新人演员。”
她将口红帽扣上发出一声轻响,下颔微抬,露出温和无害的笑:“你知道我为什么来吗?”
温然没理她,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只听到耳畔声音带着点缱绻柔意说,“我的经纪人听到投资信息,告诉我,所以我就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