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信纸,看到里面的内容,松的眉头逐渐皱起。
晚几步回到房间的萩走过去问:“怎么样?里面写了什么?”
松把信递给萩,萩沉默几秒:“……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萩转身顺手拿了条围巾,招呼松一起出门,边走边说,“毕竟事关他的弟弟。”
甚至连会独自行动也很符合他对不知漾山海的刻板印象。
松奇怪道:“弟弟吗?也说不定是那个的场家主的事情呢?”
松振振有词:“他出现反常是从的场上门开始的吧,昨晚也是看了的场的式神送来的信以后才变得不对劲,而且那封信里也完全没有提到不知漾繁树。”
“你也说了,那个朋友是的场家的家主。的场静司在整个日本除妖师界称得上举足轻重,是个相当厉害的角色,而且不到十万火急的状况他绝对不会打扰小海。”
萩站在原地,闭上眼睛,仔细感受灵力所牵引的方向,过了一会儿,他睁开眼睛,神情放松了不少,“在那边!”
身为式神,使用着一位灵力强大的除妖师所取的名字,他们和主人之间本就存在着千丝万缕的关联,必要时刻,冷静下来去感受,想要依靠这个名字找到失踪的不知漾山海并未有想象中难。
两人继续出发,萩将刚刚的话题接上:“的场静司过去找小海帮过一次忙,深夜让式神送来了信,小海当天晚上就冒雨去了的场家,如果一件事棘手到让的场一门都无法独立解决,那小海根本不需要犹豫要不要出手,不尽快赶过去的话就可能出现无法挽回的后果,但是这次小海考虑了很久也没有得出定论。”
“而且一件事会让他犹豫这么久,那就已经说明这件事介于人类和妖怪之间,而不是纯粹的关于妖怪。”
松和萩对视了一眼,他们两个一向默契,只用一个眼神便能心领神会。
萩有时会感到不解,不知漾山海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在纯粹关于妖怪的问题上得心应手,是个毫无疑问的、难以企及的强者,但在解决与人类有关的事情时却总是带着苦恼,偶尔甚至会因为过于谨慎而显得有些瞻前顾后,即使是面对家人也仍旧不可避免地保持着距离感——就算他本意其实是想要与家人拉近距离也同样如此。
“他离开人群太久了,也太过习惯妖怪的存在。”最终,萩如此说。
……
不知漾山海出门后才后知后觉地感受到冷意,在风带来了新的消息后,那种寒冷便愈发清晰。
他抬起手,几片晶莹通透的雪花在他掌心被风裹挟着转了几圈,但这次风并没有将礼物留下,盘旋许久,最终卷着雪花匆匆离开了。
看着空荡荡的掌心,虽然身体有所回暖,但多少有些不太适应。
他想,或许风是担心把雪花交给他后雪花会快速融化,不过在这种不方便分心的时候,风不留下雪花反倒是件好事,毕竟他无法像平常那样特意使用灵力维持花的形态。
他在清晨趁着式神还未苏醒时出了门,跟随风一路来到这附近,想要看看繁树的那个朋友究竟是什么来头。
从走出车站见到繁树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已经察觉到了异常,他在繁树身上感受到了妖怪的气息,似乎其中还混入了微弱的除妖师的灵力。
照管家所说,繁树寒假里经常早出晚归,似乎是认识了什么新朋友。
那天他跟踪繁树时,繁树身边的朋友虽然时时都在,但是除妖师驱使式神并不需要面对面下达指令,至少对他自己来说,本人不在现场但袭击另一个除妖师没什么难度可言,更何况妖怪本身也拥有智慧可以自己做出决断。
那天袭击名取的妖怪躲在暗处没有现出本体,只是将名取困住阻止他追查下去,不过既然有所交手,已经足够他辨别身份。只可惜最初跟着繁树的时间怕被察觉没有跟得太近,否则就可以直接确认繁树的朋友和袭击名取的真凶有没有关联——人类和妖怪接触时本就会留下痕迹,主人和式神之间气息会有所沾染,而让繁树染上妖怪气息的那个除妖师或者妖怪只要出现他也能轻松辨认出来。
其实目前并没有证据直接指向繁树的朋是最近的袭击者,一定要选择一个第一嫌疑人的话,甚至繁树看起来才更有嫌疑,毕竟繁树的确会随身携带绣着家纹的御守,身上染着些许和袭击名取的妖怪相似的气息——但不知漾山海坚信弟弟不会做那样的事,袭击者一定另有其人。
比起查明袭击事件的真相,此刻他跟随风来到这个地点的意义更多在于确认那个所谓的朋友对繁树是否会造成影响,即使无关这次的樱花家纹袭击事件也无妨。
如果不是可能将繁树牵涉其中,他根本不会主动介入。
不知漾山海抬头数着楼层,看着楼上的某个拉着窗帘的房间,刚迈开脚步,忽然感应到什么,转身还未来得及说话,一条围巾被挂在了他脖子上。
“你穿得也太少了。”匆匆赶来的萩帮主人把围巾仔仔细细系好,后退半步看了看,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好了。”
暖意从脖颈处开始滋生,不知漾山海迟疑地摸了下围巾,白色的雾气从他的唇角弥漫开又转纵即逝,“谢谢。”
松从上到下看了一遍那个青年,确认他们真的赶上了,露出一个直爽的笑容,抬手指了指某栋公寓楼,“是那栋楼没错吧?你准备去那里吗?”
不知漾山海还是有些微怔,下意识地应了一声。
“好!那就走吧!”
他们谁都没提有关清晨消失和独自行动的事情,默契地将注意力放在了更加重要的问题上。
与此同时,同一时间,在幼驯染殉职前居住的安全屋内搜查的降谷零突然听到了一道门铃声。
他猛地站起身,第二道门铃声响起,平缓并不显急躁,却带着一股难以言说的坚定,仿佛今天没人开门就会一直把门铃按下去。
高度警惕中,降谷零猝不及防听到门外的人语气诧异道:“嗯?门没锁吗竟然……”
随着门把手缓缓拧动,他的瞳孔骤然一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