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南新开了一家胭脂铺子,你去采买些新颜色回来试试。”
“东市有家时装铺子,上了今年新一批的苏绣,听说城中的夫人小姐们爱不释手,知言何不去做两身衣服?”
“那家酒楼新请了南方的厨子,据说甜水点心做得那叫一个地道,知言也尝尝鲜吧。”
“戏楼里上了新戏,知言去替我听听吧。”
于是温知言便慢悠悠地在绸缎庄胭脂铺茶楼酒楼戏台子中闲逛,哪里人多,她便去哪里。
左右她是安全的。
若李弘晖真的想利用她勾出什么人,用膝盖想温知言也知道,李弘晖怕是安排了几十个人在后面跟着她。
有时候温知言也会逗趣侍女:“你说,若有人在高处认出了我,一箭飞来射穿我,可怎么办?”
侍女立马变得紧张起来,左看右看上看下看,真的在找是不是有藏匿弓箭手的地方。
温知言被侍女这单纯的模样逗得直乐。
这样的日子过了大概半月,李弘晖终于按耐不住,亲自邀请温知言去灯会。
每月十五,城中人都会聚集在灯会上,人多便易乱,是搞事的好时机。
温知言点头答应了。
既然无法拒绝,那则不如好好享受。
那日与李弘晖的约会实在是让她快乐,温知言很想变得迟钝一些,希望自己不要那么机敏,能轻易看出李弘晖使的各种眼色。
但李弘晖实在让她失望。
在每个她兴起的瞬间,都能看到李弘晖隔空与下属们打着手势,让温知言觉得这灯会也无趣了起来。
温知言无端想起了自己看过的戏。
她想,戏台上的戏子都没有今日的自己会演,若哪天此间事了,她放下执念,或许能去当个女戏子罢。
又或许,在真相水落石出之前,她先命丧于此也不一定。
温知言靠在李弘晖怀里的时候,嘴上说出的是柔情蜜意,眼底却是一片凄凉。
再后来,温知言发现,自己的演技还是不够,李弘晖可比自己会演多了。
他喝得醉醺醺敲开自己的门时,温知言有那么一瞬间几乎快要相信了他是一个纯情的男子,不为异性的躯体而痴迷。
在这几个男人中,李弘晖却又是真的说到做到的人。
他带来的那些绝密信件,让温知言在那个夜晚想念父亲,想念家人,想念怀抱。
同时,她也在李弘晖的眼神中看到了超出所谓“盟友”之外的东西。
她越了界。
但也只是身体越了界,她的心早就在一次次试探与磋磨中变成一颗坚硬的石头。
更何况,温知言发现,在害死温崇毅的这件事上,李弘晖也并不无辜。
在李弘晖被温知言放倒的那几个夜晚,温知言悄悄潜入了李弘晖书房中的密室。
在那里,她看到了几乎接近于真相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