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崇毅没有叫温家的马车,他出门后匆匆在雨里行走,来到一间漆黑的小院中,院里有一辆看起来非常普通的、商户使用的马车。
而温崇毅坐进去,对车夫报了一个地址,嗒嗒的马蹄便响彻这雨夜的街道。
大概行到快要接近城边的一家巷子里,马车拐了进去,在一户小小的院子前停下。
温崇毅刚下车,里面便有一个女子撑着伞来迎他,二人热切地走近院子里。
接着,一个十几岁的少年也跑出来,欢心雀跃地叫他:“爹爹,爹爹!”
“衡儿乖,这几日来京城住着,还习惯吗?”
女子将桌上已经备好的姜汤端给温崇毅:“衡儿从小在边关长大,再恶劣的环境都经受过,到了京城这么好的条件,哪有不习惯的。”
被叫做衡儿的少年在房间里忍不住挥弄拳脚,嘴里不停:“爹爹你看,我的功夫怎么样?”
“你的功夫从小便是爹爹亲自教的,自然不会有错!”
温崇毅看着少年,欣慰的表情悦然脸上,一边喝着姜汤,一边惬意地眯起了眼睛。
女子在灯光下显得柔美善目:“夫君也真是的,这么大雨天还出来,小心你的身子。”
“无妨。”温崇毅摆摆手,“今日从宫里出来先回了镇国公府,将温家的马车送回去,洗了热水澡吃了热滚滚的饭才出来的。不会受凉。”
“这么晚,温夫人不会问什么吗?”
女子似有些担忧,温崇毅摆了摆手:“朝堂上的事,她一向不过问。再说,这么大的镇国公府需要她打理,她平时也一个人习惯了,不会在意我今夜行踪的。”
“那就好。”女子叹了口气,“总归是我们对不起温夫人。”
“哪有什么对得起对不起的,若真要说对不起,还是我对不起你。你给我生了这么好的衡儿,跟着我在边关隐姓埋名吃了十几年苦,我却始终无法给你一个名分。”
“名分不名分的,青雪不在意这些,青雪只知道,十几年前被老爷救下时,青雪就是老爷的人了。”
“我的好青雪,委屈你了。”
温崇毅心疼地将她抱在怀里:“你放心,你受了这么多委屈,夫君全都知道,夫君保证日后不会让我们的衡儿受委屈。”
“真的?”
称为青雪的女子惊喜地从温崇毅怀里抬起身子,一脸热切地望着他:“我们衡儿,能上镇国公府的家谱了?”
温崇毅摇摇头:“那不会,若我将衡儿上了温氏家谱,言官们的折子定会将我淹死,圣上即便想保我都保不了。”
“那……”
“我今日请了圣上恩典,可以让衡儿独立立府,想去战场历练,还是为朝做官,都看衡儿的喜好,我这个当父亲的,必定全力护好衡儿。”
温崇毅看向不远处练拳的儿子,内心更是满足。
青雪也欣喜起来:“真的?圣上答应了?圣上知道衡儿的存在后有没有为难夫君?夫君若是为难,不急于这一时,我和衡儿粗茶淡饭一生也便够了,只求夫君常伴左右,咱们一家人团圆和美。”
“得妻如你,夫复何求?”温崇毅蹭了蹭她的脸,“放心吧,圣上也是做父亲的,舐犊之情,人皆有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