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反?”
温知言自嘲般地笑了笑:“这里一不是官府,二不是金銮殿,只有我们几人,知言如何平反?”
李弘晖更加不解:“那知言废了这么大的心思让我们每个人说出真相又是为什么?你替父申冤这么久,从流放地逃出来唯一的目的,不就是为温将军、为温家平反吗?”
李弘晖想了想,又道:“为何不向父皇告发我们?”
“哈哈哈哈哈,告发,告发有什么用……”
温知言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她用手背狠狠抹掉:“我所求的一切终于有了结果,但这结果已经没有意义了。”
“什么?温家世代忠贞的名声,知言也不要了吗?”
“要它有何用,温家已绝后。”
李弘晖看不得她满眼绝望的样子,劝解道:“我可以受罚,这是我做错事应得的,若知言想向父皇告发,我愿意做知言的证人。”
“但……知言还在,温家不会绝后,你就是温家留下来的唯一的血脉,温家还要靠你将这血脉传承下去。”
温知言摇摇头:“王爷,你还记得刚刚宋大人说的吗?”
李弘晖费解地想了想,又摇了摇头:“知言是指?”
“刚刚宋大人说,我们温家也脏得很。”
“这,这是什么意思?”
温知言的眼泪如雨滴落下:“我的父亲,温崇毅……不,他本名不叫温崇毅,叫王义。他原本是我祖父麾下一个穷苦落魄的谋士,因智谋出众得到提拔,又因我祖父赏识,将我母亲,镇国公府顶顶尊贵的大小姐许配给了他,他才摇身一变成了镇国公。”
“因是入赘,他改了温家的姓,祖父为他赐名为温崇毅。大婚宴上,他向祖父保证会将温家门楣继续发扬光大,一生也只会爱我母亲一个人。”
温知言擦掉眼泪,语气狠厉起来:“他,说了谎!”
两年前。
雨夜,温崇毅戴着蓑笠冒着大雨策马回到镇国公府,仆人侍女们烧好热水端来饭菜,将他伺候地舒舒坦坦。
温崇毅吃饱喝足,温夫人又端着一碗参汤进来:“老爷这么晚了,怎么才回来?”
温崇毅一边穿衣服一边道:“圣上今日有要事相商,我便回来得晚了些。”
温夫人将参汤放到一旁,看着温崇毅似乎是要出门的样子,不解:“老爷刚回来,刚刚休息好,怎么又要出门?”
“还有事要去找一下阁老,你不用等我,晚上先睡便是。”
温崇毅打着伞,毅然决然踏入大雨中。
“哎……”
温夫人看着他离去的背影,酸涩地低下了头。
成婚二十载,温崇毅年年只能从边关回来短住几个月,他们夫妻二人已近半年未曾见面,但他刚刚却不看她一眼。
温夫人无力地坐在椅子上,不知坐了多久,手边之余一碗凉掉的参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