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左郦能说,但是玉兰没资格接,所以她只听着,又悄悄的看左郦的表情。
理了理袖子,左郦起身,只笑:“走吧,戏台子都搭好了。”
玉兰回神,就想要替左郦更衣,岂料左郦摆摆手,只是取过大氅随意披着,悠悠道:“睡中惊醒,满是忧心,不顾寒雪,深夜独去。”
玉兰方还有些懵懂,此刻已了然。
动身时,左郦已叫人去请了大夫,不过雪夜难行,来回耽搁的时间久。
只听窗外一阵密密的脚步声,随即院儿里也掌了灯,帘子一掀,伴着冷风,左郦已进了门儿,周围的人忙跪下行礼。
沈全懿飞快的扫了一眼,见左郦散着发,外披着大氅,似得了消息,就匆忙赶来。
一入屋里,看着地上摆着的火盆奄奄一息,杨四秋还用被子裹着,门上几个丫鬟冻的发抖,左郦心里冷笑一声儿,腹诽顾檀这个蠢货,做事儿做的明面儿上来了。
再看便是杨四秋满脸血。
“竟伤的这般重。”左郦脸上带上几分忧色和愧疚,又瞧着一旁准备行礼的沈全懿,忙拉住了沈全懿的手,“方才多亏你撑着了。”
沈全懿谦卑垂头,不多语,正经主子来了,她算得了什么,自然要往后撤了。
“玉兰!这便是你安排人做的事?”左郦好看的柳眉皱了起来,指着炕上那些旧被褥。
而玉兰在左郦张嘴的瞬间,就已经跪下来了,俯身下去重重磕了几个头:“奴婢该死,原本从水房拨去的两个丫鬟不知为何没有来,竟被屋里头现在两个丫头给替了。”
话落,门上两个丫鬟大惊失色,玉兰作为太子妃跟前儿最的脸儿的大丫头都得了处罚,她们还不知能不能活命。
两人忙跪下求饶,只是嘴里的话还没说出来,就被几个嬷嬷箍着嘴拉走了。
左郦厌恶的看了一眼,轻声道:“留着无用的东西,杖杀。”
只一句话定了生死。
“终究是奴婢办事不利,请娘娘降罪。”玉兰仍跪着未起。
左郦长叹一口气,面上很是痛心,仍道:“罚你两个月月钱,自己到纪嬷嬷那儿领十个手板。”
玉兰谢恩领罚。
主仆二人的说辞,只听来亦真亦假,沈全懿不相信,这位太子妃真一点不知,就仍凭顾檀在后宅随意折腾。
“人怎么样了。”
身后忽的插入一道清朗的男声,接着屋里众人除左郦外齐刷刷跪下。
沈全懿不敢抬头,实在心里没有想过她和太子初见是在这般场景下,眼前忽然伸出一只手,微微擒住她的下巴,逼迫她抬头。
视线在齐平的那一刻,沈全懿看着面前男人。
太子李乾即过而立之年,可眼前人面容白皙俊雅,一身宝蓝底玄色步步高升团花的茧绸直裰,头束玉冠,倒真如清风明月,像是儒雅的书生,他未出言,探究的视线上下打量她,最后停顿在她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