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知道食死徒是一团病入膏肓的脓,如果不是亲眼看到雷古勒斯的记忆,凯瑟琳也绝不相信他会变革。
她沉默下去,喝了一口凉茶,继续说道:“我不是不信任他。我知道他不是真的十恶不赦,他只是暂时泥足……我能救他,邓布利多先生,请原谅我冒昧的请求,我要救他,但我需要你的帮助。”
她必须救他。不是因为爱情,而是因为利益。
邓布利多喝光茶,砸砸嘴,道:“我们先来说说,你为什么认为雷古勒斯先生会死亡,而我可以救他?虽然有些报纸喜欢神话我,但我的确没有起死回生的能力。”
“因为一个东西……因为挂坠盒,教授,斯莱特林的挂坠盒。”
气氛莫名凝重,无头幽灵携着黑湖的水雾,从无明长夜中翩然而至。风吹过时,悬铃木如风声的扩音器。她内心世界的重量和浓度,恰似今晚的夜色。
所有线索都已在一夜夜的噩梦中洗蜕了杂质。她稳住心神,向邓布利多阐述着她所知的任何情报,包括了琐碎的细枝末节,她感觉自己成了个有条不紊又喋喋不休的老妪。在漫长的陈述中,邓布利多始终保持耐心和聆听。从他被镜片遮挡的锋芒中,凯瑟琳知道他在逐步给予她信任。
“你怀疑,凶手落在你家的那张羊皮纸,是从一本日记上落下来的一部分。从它展露的特性来看,和雷古勒斯找到的挂坠盒是相同的存在?”
凯瑟琳长舒一口气,喝掉第四杯茶。从邓布利多的眼神中,她捕捉到希望。
“是的。仅仅是一页羊皮纸,就能吞掉一个女巫的活力。如果是一份完整的日记本……”她没有继续说下去。
邓布利多沉吟片刻,道:“我和我的几位老朋友讨论过那张羊皮纸,但没人知道那是什么。最后,为了波特夫人的生命,我们只得联手将其封印,却做不到毁灭。”
“因为一张羊皮纸只是一块碎片,只有见过拼图的完整模样,才能知道那到底是什么……挂坠盒是完整的,教授,如果你拿到了挂坠盒,一切就迎刃而解了。”
“那到底是个怎样的秘密呢……”邓布利多长叹一口气。
“只有雷古勒斯知道那背后到底是个怎样黑暗的秘密,黑暗到他不惜以死毁之——但死亡没有用,这世上没人能毁了那个东西,我想,除了您出手相助,否则,他就是白白浪费的死亡。”
“这是一个请求么,布莱克夫人?”
“不,这是谈判,”凯瑟琳被前所未有的冷静包围,邓布利多的反应告诉她,她所掌握的情报,在此之前是无人知晓的,“挂坠盒是这场战争的关键,而从现在看来,凤凰社对它的存在一无所知。我奉上了情报,雷古勒斯会告诉你们它的真相。邓布利多校长,我们为你们带来获胜的宝剑,让预言之子提前摆脱追杀。”
“别紧张,孩子,”邓布利多笑起来,打破冰封的夜色,“听起来,这更像一个我无法拒绝的美好条件。”
“是的,教授,我想是的,”凯瑟琳没有过早松懈,“这么说,您答应了?”
“是的,我完全乐意做这事儿。如果能拯救雷古勒斯先生,那将再好不过,”邓布利多起身送她,走向门口时,他笑道,“原谅我这个老头子的好奇心,你和你丈夫感情很好。”
“我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教授,”她推开门,就连等候在门外的西里斯,都听出了她语气中的怨念,“如果他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死了,我也就不明不白地死了。”
作者有话说
“她内心世界的重量和浓度,恰似今晚的夜色。”出自《金阁寺》。
这几章可能有错别字出没,因为写到这里实在校不动了,写完就发了……rry
挂坠盒
和从前的每一次一样,凯瑟琳不被允许独自离开。
走出教堂后,邓布利多向西里斯询问了别的事。他们没有回避凯瑟琳,她等待原地,无心去听凤凰社的情报,只想回家睡觉。
和邓布利多谈判,比和三只巨怪火并更磨人心力。好在结果不坏。
“布莱克先生,麻烦你送凯瑟琳离开,”邓布利多结束了询问,“路上小心,别忘了你的后背。”
“哦,教授,您什么时候能对我放心呢?”西里斯抱怨道,却利落地抽出魔杖,“麻烦您一会转告詹姆,帮我给摩托上点机油。”
“安全驾驶,布莱克先生。顺便一提,和你今夜的聊天很有收获,凯瑟琳。”邓布利多拍拍西里斯的肩,又冲凯瑟琳露出一个笑,消失在黑暗中。
西里斯收回跟随邓布利多的目光,左手袖口忽然被扯住。他低头,撞上凯瑟琳疲惫的双眼。她听起来已经入梦:“哈……我们走吧,九点了。”
他熟练地运用无声咒,伴随空间扭曲的爆破声,他们回到了伦敦。凯瑟琳一眼望见不远处的布莱克老宅。她理顺散乱的头发和裙摆,与他道别。
西里斯摸摸鼻子,突兀地提起:“对了,还没来得及向你展示,我最近得到了一辆摩托。”
一个月前才驾驶过福特野马的凯瑟琳不为所动,只是淡淡“哦”了一声。
西里斯以为自己很酷,可凯瑟琳突然觉得她更酷。
“要和我去兜风吗?就今晚。我刚刚叫詹姆换了机油。”
凯瑟琳盯了他片刻,读出这句话不单单是想要一个年轻女巫的羡艳目光,而是一个势在必得的邀请。她有些想笑,但没笑出声,只是提起裙摆,婉言道:
“很不巧,我今晚穿了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