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瑟琳坐进满池泡沫。她安静地躺了片刻,双腿温暖起来后,将一直握紧的右手从水中伸出。
“我把瓶子都藏到这里了。”
她打开拳头,掌心赫然藏着几朵白色的樱桃花。
“我用魔杖,把它们变成了樱桃酒。”但不知道哪个环节出了差错,她想象中的酒变成了花。
瓶子变成花,变形课上最基础的把戏……雷古勒斯当然知道。但他像个没见识的一年级生,小心翼翼并拢双手,她动了动手指,让被压扁的白色小花落入他掌心。
她笑着说:“我不骗你,都在这里了。”
整整五朵。他满腹火气,却无处发泄,全碎在在这几朵樱桃花里了。凯瑟琳察觉到周身的气压上升,知道自己又逃过一劫,于是从浴池中探身,给他又一个吻。她醉后极为慷慨。雷古勒斯最后一丝告诫的意图也在这一吻中消融。
他将花放进衣兜里。只放过她这一次,下不为例。
他专心致志地把泡沫弄到她的头发上,手指穿过她空空如也的头发,他突然想起樱桃酒和镀银贝壳的来历。
她卖了一只金钗。
“那只金钗是哪里来的?”
凯瑟琳今天早上出门遇见那个吉普赛商人,就走不动道,为了换得他带来的酒,她毫不犹豫地取下头发里的金钗。递给他时,他还异常贴心地问她,这是否是哪个情人送给她的。但她心心念念着他的酒,完全忘记了这件事。
此时此刻,她对于这件首饰的来历也没有头绪,只能模棱两可地答道:
“我忘了,也许是爸爸送给我的,也许是哪个同我约会的男孩送的。”
话音刚落,四周的气压再次低沉。他给她发丝的手停下来,指腹贴在后颈上,像是在某份契约上重新签字画押。在令人颤栗的沉默中,唯有泡沫与白雾在半空上下浮游。
在她打了一个喷嚏后,他又开始给她洗头发。水流泻到池中,像陨石坠入永无回声的峡谷。
雷古勒斯将她无名指上的银戒摘下来,同那几朵樱桃花一起放在衣兜里。他听起来极其漫不经心:
“那只金钗是我送的,在我们订婚那天。凯瑟琳·布莱克。”
……
七月的最后一天,哈利·波特在万众瞩目中诞生。
虽然受赤胆忠心咒的保护,真正到场,目睹了这一刻的人只有詹姆·波特、西里斯·布莱克与邓布利多校长。但在第一声啼哭响起时,整个英国魔法界,都因预言之子的降临而震撼不已。预言家日报不敢明说,只是将日期特意用最大字号标出。而在食死徒内部,最高通缉令的对象又多了一位。
哈利·波特接受洗礼时,凯瑟琳被邀请到场参加。
凯瑟琳感到诚惶诚恐。莉莉在洗礼前五天,平均每天两封信。在洗礼前的前一晚,雷古勒斯忍不住问她为什么不去。凯瑟琳坦言,因为她前几天发烧才退,怕一个不小心,传染了预言之子。
洗礼当天,雷古勒斯变戏法般,拿出一小瓶福灵剂。在绝对好运的加持下,凯瑟琳瞬间神清气爽,带着福灵剂去了约定地点。来接她的依旧是西里斯。黑发掠过瞳孔时,他似乎忘记了上次接过她的事实,而将每个问题又重复了一遍。凯瑟琳也随他而去,短暂地重温学生时代。
不出所料,被邀请到洗礼现场的,只有亲生父母和教父教母。西里斯·布莱克不出所料地成为了预言之子的教父,而凯瑟琳,像个误入的路人甲,被请求成为教母。凯瑟琳下意识地推拒,但莉莉异常坚持。莉莉列了林林总总,诸如凯瑟琳在圣芒戈救过她和哈利等等,这才让凯瑟琳勉强接下教母的重担。
洗礼结束后,麻瓜神父絮絮叨叨地向两位教父母宣告职责。凯瑟琳和西里斯,像被罚站般,诺诺地站在圣洗池前,连连点头。凯瑟琳勉强能接上神父的提问,而西里斯永远乱答一通。只有在最后,神父问他该如何看待教子时,西里斯答道:
“如果我没有孩子,我会永远视哈利为我的亲生孩子;如果我有了孩子,我会永远视哈利为我的长子。”
凯瑟琳一阵感动,并开始为西里斯未来的孩子担忧。父亲对教子的过分偏爱,并不会让亲子感动,因为亲子没有如此的教父。相同的问题问到凯瑟琳时,她只是承诺:
“我会在哈利·波特遇到危险时帮助他。”
凯瑟琳离家时,只是波特夫妇的某位朋友;凯瑟琳回家时,已经成了预言之子的教母。
对于自己的新身份,她当然如实告诉了雷古勒斯。虽然她没提到教父是谁,但雷古勒斯显然已经知道了。他只是问她为什么同意成为教母。
“当她请求我时,我突然想起,在霍格沃茨的时候,她身边没有什么女性朋友。我也许是她生命中唯一存在过的女巫,”凯瑟琳回忆起当时的情景,“你知道,当你被那对绿瞳攫住时,你是无法拒绝她的。”
他点点头,喝了一口红茶:“你说的一定不是我。”
她不置可否,转而问:“最近在做什么?”
“找新的魂器容器。他需要的不止我们现在知道的这几个。”
她哦了一声,意味深长:“今天洗礼时,莱姆斯·卢平和小矮星·彼得没受到邀请。”
雷古勒斯皱眉。掠夺者之间并不是绝对信任。他庆幸自己与邓布利多签订的牢不可破的誓言,让他们的存在更加安全。但介于立场变化,他有必要为凤凰社排除异心。
“有一件事,我想你有必要知道,”凯瑟琳继续说,“我推测……掠夺者都学会了阿尼玛格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