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霂霖已经教府中下人去做了,母亲放心。”
“听说了,府中都传遍了——”姜夫人回想到今日听到的那些话,更是替自己的女儿委屈了几分,于是对曲水又道,“你这丫头也是个有福之人,日后必要好好辅佐——”
席间的人皆是一惊,曲水旁边的那个小小身影更是目瞪口呆,仿佛被一道惊雷劈下,从头麻到脚。
堂中一时安静的可怕。直到体弱的大哥捂着嘴巴干咳了两声,气氛这才松弛了几分。
曲水感觉大哥就要将血咳出来的时候,大哥才慢慢放下了抓着绢帕的手,无力道:“母亲,霂霖征战在外,回家也才几日,教她早些用了膳就回去歇着吧,这些关切的话也可以晚几日说给她听的。”
姜夫人眼神闪烁,尴尬道,“亦寒说的对,关心则乱,是母亲太过于心切了。左右就是一件事,你这丫头一定要将将军伺候好了!”
曲水欠欠身子,小心翼翼地回道:“夫人和老爷请放心,曲水一定会伺候好将军的!”
姜易点点头,沉声道:“今日算是见过你的面了,你本不是府中的丫头,又非官宦大族中的千金,不过既然霂霖把你带回府中,令你在身旁伺候,你便不可自轻。”
“父亲,母亲,大哥,”姜霂霖许是察觉出了曲水的不自在,未等曲水回应,便开了口,“霂霖已经吩咐下去了,曲水本也聪慧,学个个把月就会的。”
既然女儿都开了口,姜夫人齐自玉不好多言,只是撇了撇嘴以示不满。
虽然霂霖是个女儿身,可她依旧认为只有世家中的千金小姐才能够配的上自己的女儿。曲水出身贫寒,若非女儿把她带回府中,最好的境遇也不过是在府中做个下人罢了,不是饿死便是被管家婆打死,哪里会有这锦衣玉食的生活,和这等高贵的身份。
可女儿就是要这般抬高这捡回来的女子的身份,她除了能在心里为女儿鸣不平,也是没办法的。
这一顿晚膳就这样算是有惊无险地过去了。
晚膳后,姜霂霖随父亲到了虎贲阁,曲水与弟弟由下人们随行先行回了别苑。
回来的路上,姜东扬走在曲水的身侧,凑近姐姐的耳边,悄声道:“姐姐,你喜欢将军吗?”
曲水面色一红:“能够侍奉将军左右已是福分,怎能——”
“喜欢就喜欢,又不是杀人犯法要坐牢,有什么说不得的!”
可是姜霂霖那晚对她说过,荣华富贵所有一切姜霂霖所拥有的东西,她都可以与她共享,只是姜霂霖的心,她是无法奢求的。
“姐姐只是一个飞上枝头的麻雀罢了,如今的境遇已是上天最大的恩赐……”
这回答并不是姜东扬想要的,因为他可以从姐姐的眼中看出她对将军的那份情意,理所当然,换作是任何一个女子都会这样,他也清楚姐姐为何没有将心底的话说出来,将军与他们这样的人,本就是遥不可及的,可是姜东扬想姐姐说出来。
“姐姐,方才在席间你可听清楚那老夫人说的话了?”
“听清楚了,要我好好侍候将军。”
姜东扬回头瞧了跟在身后的下人们一眼,又回头低声道:“不是这些,我听到老夫人说什么辅佐——”
曲水神色凝重,慌忙抬手,食指抵在唇间:“嘘——”
“姐姐你也听见了?”姜东扬惊讶,用只有姐弟二人才能听得到的声音道,“东扬还以为是听错了!东扬以为,将军不简单!”
“他如何,都是我们姐弟二人的恩人。”曲水轻声道。
“东扬知道。”
“今日去了禁军?可有人欺负你?”
提到在禁军的待遇,姜东扬一脸的兴奋:“他们听将军说东扬是将军的弟弟,对东扬很是尊敬。”
“如此便好。”曲水也笑了,她从小到大最关心的便是弟弟有没有被旁人欺负,有没有受伤,“今日学了什么?”
“只是射箭,”姜东扬皱皱眉头,“他们说训练营是驻扎在城外的,将军也说去禁军不过是为了让东扬见见那些皇亲国戚。”
“他说什么便是什么,你要听话。”
“东扬记着了。”
说话间,二人已经出了月亮门,曲水又叮嘱了弟弟几句,才向姜霂霖的别苑走去。
回到这三步一兵器五步一木桩,竟是府兵把守的院落,气氛又变得压抑了几分。若不是来过这座院落,她会以为这是一座逼人招供的牢房。可事实上,这院中的兵器都是姜霂霖日日早起都要练习的,练习过了还要到军营去待上一整日。
姜霂霖的房间从不让下人靠近,即便是曲水来了也未曾改变,只有二人传下人时,那些侍候的丫头们才能进去。
故府兵把守在月亮门前,门外也只有素菁与绿绒两位贴身侍女守着,这也已经是为了曲水方便,姜霂霖开的特例了。姜霂霖还不知是什么时候能够回来,曲水想着方才用晚膳时,姜霂霖为自己说的话,心中又是一暖。
天色渐晚,曲水脚下加快了脚步,行至房门前,却是一惊。眼前是两名府兵,押着一个与她年纪一般大小,一脸委屈的女子。
两名府兵见了曲水,拘了一礼,齐声道:“夫人!”
那女子忽然情绪激动起来,蹙眉道:“夫人?什么夫人?她是何人?”
“你这女贼!这是我们将军的夫人!”一名府兵出言训斥,又向曲水禀报道,“夫人,这女贼偷偷混进府中,被我二人发现!”
“我才不是贼!我没有偷任何东西!”
“那你方才偷偷摸摸趴在窗前在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