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颂与其子当政时期,为大週最强盛的阶段,被后世誉为“成康之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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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爱卿,朕这里有一个戏本子,你看看。”
姬颂病卧榻上,勉强抬起手递给林小茂一卷绢帛。林小茂小心地接过来,交到魏柏手中。
魏柏迟疑着打开,原本无意的瞳孔在片刻后倏地放大:“这、这——”
榻上的姬颂笑笑:“她不愿把自己载入史册,那么写到戏本子里总是不会拒绝的吧……”
魏柏终于明白过来,平定淮夷之乱的那三年间,为何他总觉得有一股暗中的力量在帮助他们。
戏本子上,姬颂写到两个相伴不离,皆只有左臂的身影。其一带着面甲,手执长戟,一个以纱遮面,手执银剑。
“这是真的?”
魏柏倏然抬眸。
榻上的人不知何时已经闭上了双眼,甚是安详。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大结局哦!
牧羊女(大结局)
姜易、曲湛、魏灏景等一代老将相继薨逝,昔日柱国之首姜霂霖销声匿迹已达六年。东南淮夷见状蠢蠢欲动,不久便发起战乱。
姜霂霖的大夫人卢月向皇上请命出征,平乱的第三年,战死沙场。
陈醉未经任何人同意,把十岁的姜宴私自带上战场。可是她却没能把姜宴看住,致使姜宴走丢。姜宴的失踪让魏柏等人心急如焚,魏柏差些就扒了她的皮。主帅心不在焉,一时军心大乱。
不过之后,他们莫名其妙的收复了失地,平了战乱,大胜而归。过了没几天,姜宴竟然由姬颂送回了她的手里。
后来,这件事直到姬颂驾崩,给了魏柏一卷戏本子才得以揭晓。原来在战场上,姬颂竟然见到了姜霂霖和曲水。妇妇二人帮她平息战乱后,本想带着姜宴走,可是又担心姜宴的失踪会引起诸多猜忌,遂将孩子交给他,等一个合适的时机再去凤黎接回。
而姬颂所见已经是姜霂霖与曲水化解矛盾之后,在这之前两人压根就没这么融洽。
曲水是因听说姜宴被带到战场而来,姜霂霖是因战况胶着,卢月战死沙场而来。
那时的曲水伤口已经愈合,只是浑身的伤疤和那张不再清秀的脸让她无法再面对姜霂霖。加之这些年来心中太多的不确定,使得二人的再次相遇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深情缠绵。
“孩子还我!”
这是姜霂霖找了好多年的女子,那一刻,剑锋指着她,她只能看到曲水没有被面纱遮上的双眼。
“曲水,你为何不肯回来?”
曲水在躲着她,若非如此,她怎会踏遍天下寻不到。
“回哪里?我还有家吗?”
曲水忍着对姜霂霖心生的悸动,提醒自己眼前的这个女子,教她一身的本事只为让她亲手毁了她的家族。
“曲水,你的家还在,你还有兄长,还有你的母亲,还有东扬,还有……我——”
“姜霂霖,”纵使姜霂霖看她的眼神望眼欲穿,曲水仍打断她的话,“若世上还有曲水挂念的人,那只有你身边的那个孩子。”
那是姜霂霖为她收养的孩子,是她们两个人的孩子。她记得这个孩子叫她娘亲,叫姜霂霖爹爹的样子。
“姜霂霖,大週将领诸多,姜宴还小,他不该做你的棋子为你逐鹿天下。你放过我与孩子,天下仍旧是你的。”
姜霂霖哑然,嘴唇微动,一滴泪滑落:“你、你竟如此想我?”
曲水淡漠回应:“将军是博弈天下之人,曲水低贱,此生能做将军的棋子已是荣幸之至。可姜宴还是个孩子,还请将军高抬贵手,放他一马。”
姜霂霖忍着心中绞痛,痴痴地看着对面的曲水:“我何曾想过有一日,我会因一枚棋子而弃了整个天下。”
曲水心中微动,嘴上却道:“将军机诡无双,怎会有失策之事。”
“我若真没有,你又是为何要为我断了一条手臂?”姜霂霖的目光落在曲水空荡荡的右臂上,这是她第一次见曲水断臂之后的样子。
“年少不更事,将军莫怪。”
姜霂霖几度哽咽:“你是年少不更事,那我姜霂霖就是此生只活在年少了。年少轻狂为一人寻遍天下,直至中年依旧醉心于此。”
曲水本就是靠着,姜霂霖只把她当做棋子才会对她那般好的这件事情,硬撑着。可事实上,曲家已经毁了,姜霂霖依旧对她说这样的情话,看她的眼神依旧如昨。她依旧真切地感受到姜霂霖对她的心。
不论她是卑贱的女子,还是曲家高贵的女儿,还是现在这个已经容颜不再,没有任何利用价值的棋子,姜霂霖的眼神从未改变过。
曲水潸然泪下。
“我什么都没有了,你为何还要说得这般好听?”
终于见到曲水柔软的那一面,姜霂霖扯了扯嘴角:“你明明什么都知道,却不愿意承认。”
“我要你说。”
“因为我这些好听的话发自内心,由心而生,”姜霂霖深情地注视着曲水的双眸,“曲家内部矛盾重重,根本无须我浪费精力去应对。曲水,你见过曲梦的样子,你应该能想得到的。而且,我若是知道你是曲家的女儿,我是不会和你有一丝亲近的。”
曲家的血脉,竟然教她这般生厌吗?曲水不禁蹙起眉头。
“这里有一封信,我以为我永远没有拿出来给你看的必要,可是或许……我高估了自己在你心中的位子。”
曲水的剑掉落在地,姜霂霖的这句话何尝不是对她的失望。她走上前接过那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