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莱特不信这个邪,就算打不过,难道还躲不过吗?说到底,站在他面前的不是摩拉克斯,只是一个印记,再强能强到哪去?
他不管不顾地迈步向前,即将跨越门槛的瞬间,一阵金光大盛,他被竖在门口的透明岩盾毫不留情地弹射回来,若不是摩拉克斯及时从背后抱住他,他一定会屁股着地摔一大跤。
欧莱特不死心,还想再试一次。可这回摩拉克斯没给他这个机会,他的腰被一条手臂牢牢困住,单薄的后背贴着坚硬的胸膛。
“够了。”摩拉克斯沉声喝道,“如果你足够明智,就该去休息。”
“否则,我不介意再使用一些所谓‘神明的手段’。”他平静地威胁道。
“你你一定是误会了。”欧莱特半转过身,单手抵着摩拉克斯的胸膛,将两人的距离稍稍拉远,“你听我解释,我”
神明没有回应他,而是直接再次将他扛上了肩膀。
“等一下!摩拉克斯——你放我下来!!”
欧莱特敲打着摩拉克斯的背,他觉得屈辱极了,虽然不是第一次被这样的姿势控制,但上一次是救助,这一次是胁迫,性质完全不同。
被放倒在床的欧莱特还不甘心,他刚挺起半个身子,便被摩拉克斯用小臂压着锁骨摁在榻上。
“我只说一遍。”他的声音听起来没多少耐心,“我不喜欢玩猫捉老鼠的游戏。”
“我也没有心情和你玩游戏。”欧莱特虽然动惮不得,但他没有放弃寻找突破的机会,“我们心平气和地再谈一谈,好吗?你一定是误会了不,也可能是我没有表达清楚,现在的情况很危急”
“我想我已经了解得足够充分。”摩拉克斯松开手,不知他用了什么法子,欧莱特依旧无法起身。
“可是,被偷走的是四神的信物,你应该知道的吧?那很重要,因为呜呜呜——”
欧莱特的嘴巴也被封住,讲不出半个字。
摩拉克斯坐在床边,静静地盯着他,半晌冒出一句,“安静时更悦目。”
欧莱特瞪圆眼睛回敬他,企图用愤怒的眼神让摩拉克斯意识到他做了一个多么错误的决定。
“你好好休息。”摩拉克斯无视他的表达,身来径直向门外走去,“你身上的封印会在一个时辰后解开,不要乱跑,切记。”
喂!你要去哪!欧莱特无声地呐喊着。
可惜摩拉克斯并未链接到他讯号,听门外的脚步声,那只宝宝龙蜥也跟着他一起走远。
欧莱特被彻底丢在这里。
他很愤怒,更多的是无助。从没想到在这个空间中遇到的最大阻力居然来自摩拉克斯的印记。这一定是钟离授意的!欧莱特胡乱猜测着,可如果是这样,他方才提到四神信物丢失时,摩拉克斯又为何会无动于衷呢?
从摩拉克斯的反应看,他应该知道四神信物的存在,但奇怪的是,当他听到这些物件丢失,非但没有展露吃惊,反倒做出一副无所谓、甚至早有预料的模样,这又要如何解释呢?
欧莱特想了一会无解,只好先放下这个问题,去想大慈树王一行人。
也不知道温迪的伤好一点没有,他们一定会来找自己和公子的吧?有大慈树王这个向导在,没准他再躺一会。就能等到救援,到时候就算摩拉克斯阻拦,有了温迪和流浪者的帮忙,赢面一定很大。
欧莱特按照这个方向又幻想了一会,思绪在他构思出一场无与伦比的三打一大战时戛然而止——因为他发现自己能翻身了。
“咳咳。”他清了清嗓子,“喂喂喂?”
摩拉克斯给他施加的封印解除!
欧莱特一个翻身坐起身,跑到窗边用指甲敲了敲窗棱间的空气,感受到了一层坚硬的阻挡,在指甲划过截面时,露出岩金色的痕迹。
欧莱特有些懊丧,他还是出不去。
他又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再次回到门前,准备用元素力试试——虽然希望渺茫。
拔出佩剑的瞬间,他听到院门“吱呀”一声打开的声音,摩拉克斯回来了!
欧莱特急忙缩到内间,他没忘记被扛起的屈辱瞬间,也没忘记摩拉克斯的警告,他还没傻到会当着摩拉克斯的面逃跑。
脚步声不如离开时般悠然,甚至显得有些凌乱。欧莱特扒着窗棱露出半个头,偷偷打量起院中的情形。
摩拉克斯坐在那张宽大的工具台后,那只龙蜥宝宝正在他脚边焦急地踱步。
只见神明双唇紧抿,蹙眉摘下黑色的手套,瞬间,黄金般的血液从神纹的裂缝中汩汩流出。
归离集
“你受伤了!”欧莱特惊呼。
摩拉克斯淡淡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低头继续处理伤口。不一会儿,创伤处不再流血,伤口也在一点点愈合。
直至那条手臂恢复如初,摩拉克斯又将手套戴好,他打了个响指,窗户与门口的屏障像张燃烧的宣纸,向边缘处褪去,欧莱特试探着用手指戳了戳,竟然畅通无阻——他可以出去了?!
“跟我来。”摩拉克斯一句多余的话也没有,也不管欧莱特能不能跟上,径直向门外走去。
欧莱特急忙踉跄着跟上,他走在摩拉克斯的身后,隐约觉得他的脚步依然有些虚浮。
“你还好吧?你的伤没事了吗?”
摩拉克斯没有回答,他又变回了起初那副惜字如金的模样。
他带着欧莱特穿过曲折蜿蜒的竹林,又越过溪流之上的石桥,乘着月光拨开荻花洲畔半人高的芦苇,在翻过一片平缓的山岗后,在山顶望见了对面的一片灯火辉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