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歌剧院的侧门可以直接进入后台的待机室,那维莱特关好大门,指向沙发上的干净衣物,“还是先去里间换掉湿衣服吧。”
“谢谢。”欧莱特很意外,被钟离背着走了一路,身上湿寒的衣物让他浑身发冷,若不是靠着钟离的背还能汲取一些温暖,恐怕他早就开始打颤了。本以为要这样一直撑到返回布洛瓦堡,没想到那维莱特竟然会在这里为他准备衣物。
他拿着衣服进了里间,又换上了他平日里穿的藏蓝色早礼服,那维莱特甚至贴心地为他准备了斗篷,不过歌剧院内暖气充足,一时间倒也穿不上。
等他走出房间时,钟离已经坐在了茶几前,手中端着一杯冒着热气的红茶,正低头品鉴。那维莱特站在落地窗前,望着窗外模糊的圆月若有所思。
“衣服还合身吗?”听到开门声,那维莱特转身问道,“是之前拜托千织屋裁制的样衣,一直存放在我这里。”
“很合身。”欧莱特点点头,“你怎么知道我会需要这套衣服?”
“不过是有备无患罢了。”那维莱特走上前,帮欧莱特整理好有些松垮的领结,“我感知到了布洛瓦堡底部海水的震荡,就猜到与你有关,如果你真的进入到那处空间中,想必出来时一定会弄湿衣物。”
“毕竟”他回头淡淡地看一眼钟离,“你不是神明。”
“空间崩塌,子爵呛水,情急之下我也只能先帮助他维持呼吸,无暇顾及其他。”钟离放下茶杯,游刃有余地答道。
维持呼吸?
听到这四个字,欧莱特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些不该存在的画面,起先是深海、窒息和咸味的海水然后是干燥微凉的嘴唇以及清爽的苍山气息
等等什么情况?
欧莱特感到难以置信,该不会钟离真的是用那种方式帮自己维持呼吸的吧?不对,这怎么可能?一定是他在做梦。
可是那种场景怎么可能是梦,就算是清醒的时候,他也想都不敢想啊。
“你的脸很红。”那维莱特耿直地指出,“是这里太热了吗?”
“没、我没事。”欧莱特转开视线,不敢看钟离,如果他脑中的画面属实,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钟离。
那维莱特虽然诧异,却并未追问,毕竟还有更值得他关心的事情,“东西拿到了?”
欧莱特猜他指的是雷元素龙王仅存的能量,他按住胸口,点点头,“嗯,在这里。”
“我能摸摸吗?”那维莱特迟疑的伸出手。
虽然不知道那维莱特什么意思,但欧莱特觉得没必要拒绝他,他挺起胸膛,拉开外套。那维莱特先是将指尖点在纵隔处,之后整个手掌覆上,缓缓闭上眼睛。
欧莱特感到胸口处涌过一阵暖流,席卷着他的整个胸膛,不间断的刺痛感也淡去了一些。
“没错,这就是阿部祖的力量。”那维莱特肯定道。
“你认识她?”
“当我以水龙王的身份出现时,雷龙王已不存在于世了。”那维莱特摇头道,“但我知道她的名字,也有一些和她相关的记忆。”
“她似乎是龙族的叛徒,因为一些原因与僭越者同行过。”他说着又看了一眼钟离,“不过那是很早之前的事了,那时恐怕连最年长的尘世执政都未曾降临。”
“是的。”钟离又为自己添了一杯茶,“雷龙王的逝去时间很早,甚至可以追溯到第二王座出现之前。和她相比,水龙王只能算是个婴儿。”
“虽然这样的比较令我觉得不太妥当,但本质上讲确实如此。”那维莱特说,“看来我猜的没错,布洛瓦堡底部的确封印着雷元素龙的骸骨,而你应该就是能量外泄的产物吧?”
“除了雷元素力,我还能感受到一缕残缺的魂灵。”那维莱特再次闭上眼睛,垂下的龙角微微发亮,“我能感受到魂灵的气息与你相似,但又不是你这是怎么回事?”
和阿部祖的事似乎没必要瞒着那维莱特,欧莱特看向钟离,后者只是在喝茶,并未展现出想阻拦他的意图。
欧莱特将阿部祖和自己说的话、自己在接纳阿部祖力量时见到的画面告诉那维莱特,水龙王听罢之后沉思良久,隐隐露出困惑的神情。
“我不太明白。人类是第一王座的造物,并非这片大陆的原住民。按理说,身为元素龙王,我们对人类本身是并无关心的。”那维莱特皱起眉,“况且,从阿部祖的外形与存在年代推断,她应该也不会有像我一样深入人类社会、与他们一起生活的机会,让她耗尽最后一丝力气等待的挚友,居然是人类,这让我很意外。”
“哪怕是在围剿龙族的时代,跨越种族的友谊也并非没有可能。”钟离沉声道,“况且,雷龙王的记忆损耗严重,真相也许会与我们听到的版本大相径庭。”
“不排除这种可能。”那维莱特抵着下巴说道,“总之,你现在拥有了阿部祖的残余之力,虽然无法与真正的龙王或是强大的魔神相较,但也远超过那些获得神明碎屑的人类。”
“神明碎屑?”
“就是神之眼,那些像玻璃珠一样可以用来操纵元素力的外置器官,我之前让莱欧斯利为你制作过一枚假的神之眼。”那维莱特摊手道,“说到这个,据说就连有些尘世执政也会带着假的神之眼行走于世,是不是很可笑?”
“呃”欧莱特下意识地看向钟离。
“咳。”帝君清了清嗓子,背过手去,什么都没说。
那维莱特很不解,“怎么,不好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