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竹和常玉对视一眼,两人此刻心里都清楚,从常淑芝走失的那一刻,他们的联盟就面临破裂的危险了——侯家带走了常淑芝,除非花竹能将常淑芝找回,否则常玉只能按照原计划与侯家合作。
常玉果然马上闭口,不再说话。
“你去找方池,让他从临安府派人出去寻。”花竹对李睦说,“我回钱塘县衙找人帮忙。”
李睦一脸慌乱地看着常玉。
“去吧。”常玉朝李睦说道,“若是找到淑芝,差只家雀来报信。”
花竹和李睦都未多做停留,匆匆出了大牢,各自忙碌去了。
花竹却并没有去钱塘县衙,他一边背着暗号,一边上了山。
今夜找到常淑芝的希望渺茫,他要先把常玉所说的证据拿到手。
夜晚的月亮升起又落下,花竹跟着道士爬了半宿的山,最终拿到手里的,只是一方砚台。他将砚台拿在手上端详,见那砚台上刻着两方酒壶,还有“一醉”二字。
“一醉。”花竹默念这两个字,觉得异常熟悉。
第65章午夜梦回,一醉初到常府
第二日清晨,常淑芝仍旧没有音讯。
花竹坐在自家的窗户前,差使着一条毒蛇,去杀常玉。常淑芝找不到,常玉只能死,否则,今天提审,自己必然百口莫辩,唯有锒铛入狱的结局可选。
游蛇三拐两拐,好不容易进了常玉的牢房,却只剩下常玉的尸体。
他是被人割喉而亡。
常玉死得如此及时,以至于花竹很难相信这是一场意外。
方池。
除了他,花竹想不到别人。
思及方池,花竹拿起手边那方砚台,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记得方池第一次到常家定亲的时候,那位来作证的文字铺掌柜说过,当时自己父亲定了两方砚台,一方刻“扶风”,一方刻“一醉”。
“扶风”是自己彼时的表字,而“一醉”……
“一醉”是那次赴宴,李睦称呼方池的表字。
自己的父亲和方池,十几年前便认识。
常玉说,这砚台是指正幕后凶手的证据。
方池的脚踝处有解释不清的刺青。
这样看来,方池与通天教,似乎有着自己并不知晓的联系。
花竹不是独断的人,他不会在没听到方池解释之前就下结论。
他要找方池问个明白。
却没想到,整整一天,都没见到方池的踪影。一直到了晚上,方池才出现在花竹家门口。
他手上拎着一个小篓子,招呼花竹和宝娣一起吃拨霞供。
窗外下起雨来,风炉在屋内烧着,花竹隔着氤氲的雾气看向方池,问道:“我们从前是不是认识?”
方池未料他有此一问,不留心让兔肉烫了嘴,含含糊糊地说道:“你说什么?”
“我们是不是从前就认识?”
方池坐直了身子,他不承认,也没有否认。
花竹掏出墨砚放在他面前,继续追问:“你的表字,为何会出现在我父亲的墨砚上?”
“这东西你从哪儿找来的?”
“你还没答我的问题。”
方池抚摸这墨砚,看着花竹,却不答话。
宝娣察觉氛围不对,快速扒拉了两口饭,极为有眼色地放下了碗筷,回自己屋里睡觉去了。
方池目送宝娣出门,一直等到她房内的油灯亮起,才开口,“我答应过方家,不再提自己从前的身世。”
“你若不告诉我,我也是可以去问十三的,他跟随我父亲多年,多半知晓你们的关系。”
方池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
“那日,你带我去瓦子里喝酒,”花竹不错眼珠地望着方池,“就是希望我想起那段往事,对吗?”
方池仍旧坐得笔直,他并未正面回答,只是说道:“你曾救过我的命。”
“那个小赖子就是你吧。”
方池不答反问:“上次你说你有个说话不利索的常随,你还记得吗?”
花竹的眼睛眯起来:“我应该记得吗?”
方池从房间角落里,拿出花竹存起来的酒,仰头喝了一大口。之后任花竹怎么追问,都只是喝酒,并不答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