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打点完庭上的事务后,王濛等人就驱车前往石榴园,阿米娜还是照例留在庭上值班,阿尔沁这次就没有再跟去,而是留在庭上帮忙。
在去石榴园的路上,吉里木又说起了一个事,“昨天晚上我回去看阿米娜梳理的起诉名单的时候发现,名单上一个叫做吴显贵的人就是前些天过来调解的那叔侄两人。”
“就是那个年龄偏大一点的吗?”王濛问道。
“是的。”
“他也是果园的承包户啊。”王濛用肯定又略带反问的语气说到。
“很有可能,毕竟镇子就那么大,人也就那么多。”吉里木说到。
“知道他住哪吗?”王濛问道。
“知道,到镇上不远。”吉里木回答。
“那后面看来也要去一趟他家,顺便也当做给他们叔侄俩的回访。”王濛说。
“没问题。”吉里木回答。
“快到了哦。”王汉此时提醒王濛和吉里木两人,他们已经快到目的地了。
车子转过一个弯,首先映入眼帘的还是那个矗立的“莎车县石榴种植产业示范区”的立牌,王汉刚要把车子驶入园区的小路,只见在路上用几根木头做的简易的横杆把路给拦上了,旁边还站了一个穿着保安服的安保人员在值守。
很是奇怪,昨天来的时候路上都还没有这些东西。
王汉按了按喇叭向安保人员示意,安保人员看到车后也是不紧不慢地走了过来,安保人员看到是一辆警车,仔细看了一眼王汉,可能看王汉是个生面孔,就直接就问,“警官,昨天你们已经来做过笔录了,今天来是还有什么事吗?”
王汉看向一旁的王濛,“笔录?我们没做过笔录啊。”王濛说到。
“你们不是派出所的吗?”保安问道。
“兄弟,我们是法院的,我们昨天没来做过笔录。”说罢王汉从车内伸手敲了敲车门上印着的“法院”二字。“我们来办个事,把路开开一下。”
“哦这样啊。”保安才发现自己弄错了“行,我汇报一下。”说罢便把横在路中间的木头移开,王汉发动油门径直开了过去,后视镜里看到保安正拿着对讲机在向另一头说着什么。
“真是奇怪,昨天我们来还没路障。”吉里木说出了王濛心中的疑惑,但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是不是哦?”王汉说道。
车子开进了园区里面,径直开向那栋灰白色的库房,远远地,就看见一个身穿蓝色衣服的人从库房里冲了出来,向着王濛等人车子的方向张望,没搞错那应该是王厂长。
等到车子开近,王厂长则是冲着车子里面望了望,等到王濛下车,确定来人是王濛等人后,王厂长突然像是出嫁的媳妇遇到娘家人一样,向着王濛等人迎了上来。
“哎哟,王法官,您说您来得可太是时候了!”王厂长操作一口浓厚上海口音的普通话,加上他那浮夸的动作,差点没把王濛等人逗笑。
王濛见王厂长如此热情,也是和王厂长礼貌地握了手,只是握手的时候,王厂长的手肘后面上贴了一块的白色大纱布,从正面看还不容易发现,但是从侧面看,在王厂长标志性的蓝色衬衫的映衬下,显得格外醒目。
“王厂长,您的手是怎么了?昨天看您不还是好好的吗?”王濛关切地问道。
一问到这,王厂长差点没有哭出来。“王法官,您别说了,说来都是泪啊!我可是遭了大罪了啊!”看着眼前这个瘦小的男人哭唧唧的样子,王濛一时之间不知道是该同情还是该笑。
“不急不急,您慢慢说,我们今天来啊,就是想向您了解一些事情来得。”王濛连忙安慰地说道。
“哎哟,那可真是太好了!”王厂长见状好像也察觉到自己有点儿失态,连忙整理好表情把王濛等人迎进楼里。
小楼更多的是库房的功能,里面一边堆着一些化肥,分成了两种不同的包装袋进行分装,没有堆很满,但是也占了库房的一个边角,其他角落则堆放了一些成箱成箱的农药以及一些农器具。在库房靠里面的一个角落,单独开辟了一个上下两层的集装箱式办公室,上下层由焊接的铁质楼梯连接着。
王濛等人被领到了楼下的一个办公室里,这个办公室是一间会议室,应该是平时开会座谈的时候使用的,墙上还贴着一张园区的规划图,里面摆放了两排椅子,有的椅子上还有很多落灰,可能是有的椅子很久没有坐过了,但是桌面上倒是干净的。
王厂长招呼后院后厨的阿姨过来帮忙泡茶。
“咱们园区还挺大的,从外面看还真看不出来。”王濛看着规划图说道。
“是的,园区一共有三个地块,总占地大概100亩,咱们这是最大的一个地块,另外两个地块一块是在叶尔羌河靠莎车县这边,另一块是在对岸靠麦盖提县那边。”王厂长回答,“各位请喝茶,这是我从上海带来的碧螺春,还是今年的新茶咧。”
“这位面生,这位法官贵姓呢?”王厂长向着王汉说道。
“也姓王。”王濛抢先回答。
“噢噢,都是本家,王法官请喝茶。”王厂长给王汉也递去了茶水。
王濛等人接过茶水,然后都道了声谢。
“王厂长,我记得昨天我们来的时候路上还没人值守的呀,怎么今天就派人守马路了呀?”王濛疑惑地问道。
“您可别说了,王法官,昨天你们走后啊,发生可多事情了,真是太造孽了。”王厂长一说到这,马上表情就从喜转悲。
“怎么了?”王濛问道。
“你们走后啊,我和刘律师、李大、克里钦老镇长几个就进了厂房,克里钦老镇长他年龄大嘛,我就想着给老镇长搬一把椅子坐着,李大就说我不对,都是承包户,他也要坐着。刘律师他就看不下去了,就说李大不要这么不懂事,说着说着就吵了起来,吵着吵着就要打起来,我看着他们俩吵得凶,我也怕他俩打起来呀,所以我就上去劝他们,啊哟有什么好吵的嘛,不就是坐张椅子的事嘛,我搬给你坐就是啦,没想到李大不听劝,反过来就向我动手,冲着我用力一推,我的小身板哪受得住啊,你也知道的,然后一下把我推倒在地,手肘直接擦在地上,就成了现在这样。”王厂长边说还边绘声绘色地比画起来,说到自己被推翻的地方,还带出了哭腔,“你看你看,现在这个手臂,包成这样了。”说罢就向王濛等人展示起了自己手上包扎贴的白色纱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