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鸯十指未愈,正艰难地将箱子阖上,还未盖金属扣时,就听到院外又响起吵闹。
“文鸯!文鸯你给我滚出来!”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文昭恪双手交握提在腹前,匆忙间维持着贵女的体面。
方才,婉婉的贴身侍女兰歌跑过来,告诉他,文鸯要走了婉婉最心爱的那条烟罗纱百花裙。
而婉婉也只是落寞地叹气,说自己抢了妹妹的人生,这裙子作为补偿给她。
兰歌说的时候非常气愤,“小姐都快哭了,那可是她盼了整整一年的裙子,也是她这一辈子唯一一个及笄礼。”
文昭恪当时就坐不住了,穿好玉鞋就匆匆赶去落荷院。
“谁给你的胆子!敢抢婉婉的东西!”
文昭恪单手指着文鸯的鼻子,厉声斥责。
文鸯着实厌烦了与文昭恪交流,他就是一只不通人话的疯狗。
不辨事实,偏听偏信,只一味地相信文芝婉。
“文四,你今日必须给我一个解释!”
文昭恪站在堂中,拦住文鸯想要回屋的动作。
他听说了昨日文鸯被祖母责罚的事。小时候他也曾被罚在冰上题字,但没写几个字就被祖母抱在怀里哄。
而十指钻针,这是他从来没经历过的。
今日来,看到文鸯十根手指都包裹起来,想必是极痛。不知为何,他觉得文鸯有些可怜。
虽然恨她,但她毕竟也是自己亲妹妹,那他就勉为其难短暂同情她一下。
没想到,文鸯只是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便勾起苍白的嘴角冷嗤一声。
“不敢当,文二小姐面前,哪里用得着解释?文二小姐还是照顾好自己妹妹比较好,别搭理我这个外人。”
文昭恪脸色黑了下来,既然给她脸她不要,那就别怪他不顾念同胞情分了!
“行,野丫头就是狗脾气,希望你的骨头能一直这么硬下去!”
文昭恪一把将文鸯推开,上前打开箱子。
文鸯被迫用一只手撑地,指尖的疼痛瞬间麻痹了整条胳膊。
她闭上眼,紧咬牙关强忍疼痛。
“嘶……”
她忍不住轻轻抽气,索性坐在地上捧着手指。
文昭恪展开礼服,裙摆在他面前绽放,错落有致的宝石熠熠生辉,金线繁复秀美,他张了张口,看呆了。
“丑死了。”
文鸯面无表情地丢下一句评价,立刻招来文昭恪的怒目而视。
“你个假贵女懂什么?没品味!”
她竟然敢说这么漂亮的裙子丑?文昭恪真想把她的脑子拿出来看看,什么在她才算是美?
文鸯没有别的想法,文芝婉喜欢的她就不喜欢。
那自然她们认为好看的,那就不好看。
一件裙子在她眼里,不如一株草药、一块干饼。前者能治病,后者能果腹,而一条裙子,除了能让人欣赏一下,赞叹两句,华而不实。
她现在的情况,也就只有文国公给她送来的那些首饰和一小袋银子,每日能吃饱穿暖就好,还远远达不到可以饱眼福的程度。
“我只打开了箱子看了一眼就阖上了,你想要就拿去。”
文鸯说得随意,文昭恪奇怪地看她一眼,问出自己心中的疑惑。
“这可是你的及笄礼的礼服,你把这礼服给我,你穿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