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衍蹙眉,但毫不在意地挥手。
“既然是你想救,那就再去照姑那拿一瓶吧,当做你的辛苦费了。”
文鸯张了张口,那解药在西域黑市上都能炒出一瓶千金的价格,如今竟然能随手给她,没想到少爷什么时候变大方了。
文鸯展颜,心里一块大石落下,笑容格外轻松,声音都欢快了不少。
“多谢少爷!”
然而她到了回春堂,却从照姑那里得到了不太好的消息。
“不是我不给你,是这最后一瓶解药缺少一味药材。”
照姑一如既往的阴鸷表情,但对于文鸯却是柔和的。
“是何药材?我愿意去寻!”
文鸯攥紧着手,十分焦急。
她作为医者,自然知道这药物配方有多重要,失之一毫,差之千里!
缺乏一味药,甚至可以将解药变毒药!
她对于琼枝所说,她见过无名之毒发作不是全然假话。
那时她还小,不过是侍从端来外面随处可见的一碗酸酪,奚衍忙着练字没吃,随手赏给了自己的书童。
文鸯也想吃,但是不能打扰少爷练字,老老实实地待在一旁。
书童开心地吃着酸酪,吃着吃着却感觉身上有些痒。他抓啊抓,长出了一个一个的疱疹。
没多久,他就闭上了眼睛。
这是小小的文鸯第一次见到断气的人,吓得说不出话来。
但奚衍似乎是司空见惯,他深深地叹了口气,让人把尸体拉走,忍着怒火练字。
彼时,他还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年人,唯有不断地习文练字才能铭记自己大越人的身份。
后来,他培养了自己的势力,请来了一位臭名昭著的江湖游医。
她咧着阴森森的笑容,尖声利语地警告他。
“小子,虽然你很可怜,但我可不是你的下人,没法当你们皇子的走狗。”
奚衍不卑不亢,继续拱手作揖,诚恳地再次请人。
“照姑若能来我门下,我必奉您为养母。”
“养母?呵呵,老婆子我可担不起,你就当我是个随心所欲的江湖人,不过暂住你这。”
照姑就这样留了下来,也为一直以来恐慌的他们解惑。
“这无名之毒难解,但不是无解,卢精可以缓解毒发,最重要的一味石榴皮,可以完全解毒。”
可春季这个时节,从哪里找石榴?
“老婆子我仇家太多,不便出去。你可以试试去西市那边转一转碰碰运气,东市那边找过了,没有。”
西市,是业都与句弥国开通贸易往来后才出现的集市。西市的地下集市,更是是业都鱼龙混杂之地,也是罪恶与混乱的天堂。
她一个贵女,进了西市恐怕就难出来。
但想到了琼枝,她深吸一口气,缓缓点头。
“我愿意去碰碰运气。”
照姑睁大了眼睛,露出诡异的笑容。
“有胆气,不愧是老婆子我的徒弟。”
她很喜欢自己这个小徒弟,明明怕得要死,却依然能勇敢地做出许多她无法理解的行为。
比如回到她那吃人的高门大户家中,再比如从她手中拿走这缺了一味药的药瓶。
“小徒儿,你可要注意安全。老婆子我的后半生,还指望你给我养老送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