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苏蔓送回家,邵寂言回屋把书用布包了,放到书箱里,背在身后。
他身体已经好的差不多,明日便要去私塾教书,若是今天不把书卖掉,筹够银子,只怕村里那些流言蜚语只会愈演愈烈。
满子爷不在村里,估计是送人出去了。
邵寂言便自己独自上路,走着歇着,不一会儿一辆牛车停在他身边,“邵秀才,这是要去哪啊?”
是隔壁村的牛把式,他们村也有孩子在丁家湾的私塾读书,自然也是认识的。
硬是让邵寂言坐上他的牛车,把他送到镇上也不收一分钱,邵寂言不愿占人便宜,拈出三文钱放到车板上。
牛把式怎么叫他都不应,一袭旧袍愣是走出潇洒之姿,“这个邵秀才,嘿。”
邵寂言找到熟识的书肆,名为通学斋。
他原先在镇上读书,这家书肆便是他同窗家开的,同窗见他家贫,便经常找些抄书的活救济于他。
通学斋有二层楼,楼外柳树下栓着一匹马,邵寂言进了书肆,里面并没有多少人。
今日并非休沐,镇上的学子都在读书,寻常人家自然很少来逛书肆。
“邵秀才!”店小二给他打招呼,他手中拿着鸡毛掸子,肩上搭着毛巾,“你来的可实在是巧,我家公子回来了,就在楼上呢!”
他话音刚落,楼梯处便传来脚步声,声音匆忙。
“灵均兄!”
“哈哈哈哈,果真是你!”未见其人,先闻其声,爽朗的笑声从楼上传来,不一会儿便跑下来一个人。
来人身材高大,正是鲜衣怒马的年纪,头戴角巾,蓄着不伦不类的一撮胡须,他上来就要拥抱邵寂言。
邵寂言惊讶地看着他,也热情地拥抱回去。
“季由兄,你不是在读府学吗?怎的回来了?”
马仲,字季由,正是他的同窗,也是这间书肆的东家。
马仲松开他,揉了揉鼻子,脸上带着愠怒,“此事说来话长,我这次回来,只怕是不会再去书院了!”
“这是为何?”府学可是他们考进士的必经之路,这些年邵寂言便是想去,可家中贫困,连饭都吃不饱,着实艳羡。
“先不说这个,你背的什么?先放下来,许久未见,你又瘦了。”马仲帮着邵寂言把身后的书箱拿下来,递给店小二,“今日别回了,你我兄弟二人抵足而眠,我细细讲给你听。”
他生性热情好客,常对一干贫困同窗仗义疏财,对邵寂言更是多加照顾。
邵寂言朋友不多,可马仲算一个。
他笑着答应,“那自然极好。”
马仲十分高兴,当即便要拉他回家。
“我的书……”邵寂言还没忘记此行目的。
“书?”马仲打开书箱,只见里面放着二三十本手抄书,一一翻来,字迹工整清晰,不输名家。
他认出这是邵寂言的字,有些讶异,“灵均兄,你向来对这些书爱惜至极,视为传家宝,这次是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