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仲没有说话,翘着二郎腿把那几页薄纸翻完,连带着那几张雅致的彩画也细细地欣赏了几遍。
邵寂言坐他对面,喝着茶水。
“嘶……”马仲突然出声,拈着唇角的胡子,“我倒是觉得灵均兄太过妄自菲薄。”
“如何?”邵寂言放下杯子,竖耳倾听,想知他有何高见。
“不得不说,灵均兄的画技着实高,这字可是用左手写成?”
邵寂言点头,他左手字只能算得上工整,马仲自然看得出来。
“能收,为何不能收?”马仲哈哈大笑,把书画递还给他,“这话本子自有销路,你尽管写尽管画,卖出去这事儿有我呢!”
邵寂言皱眉,有些不解,可马仲却挤眉弄眼道:“卖不了男子,就卖给女子呗。”
这画清淡雅致,单是看着就是对眼睛的一种洗礼,那些个只喜欢艳俗话本的男人不喜,可久在深闺又认识字的女子也不少,她们比男子更喜欢这些话本子呢!
邵寂言闻言,心中一动,立马就想到了苏蔓。
马仲又看着画道:“尤其是莲娘,明明是一个虚构出来的小娘子,在你笔下竟像是活了一般,身姿婀娜,尤其是这一双眼……”
见他眯着眼看画中人,邵寂言忙不迭把画给抢了回来,收到袖中,“你说的我不懂,既然能收,我继续写下去便是了。”
“对了,无功他们两个写的如何?”
“嘿嘿,”马仲脸上的笑意十分猥琐,“他们两个自然是其中老手。”
邵寂言看明白他的表情,不由得扶额,不难想出他俩写的是什么内容,便不再多问。
马仲又问道:“你婚期可定了下来?”
从袖中掏出几封邀请函,邵寂言神色淡定,可抿着的薄唇却藏着紧张,“已经定了,六月十日。”
“那不就是二十天后?”马仲大笑,“我这几日已经备好了礼物,你尽管放心。”
邵寂言微哂,让马仲把另外几封邀请函交给赵煜安两人。
聊完话本子,邵寂言又从书箱中掏出几张草图,递给马仲,请他看看能否帮忙请到会做“渴乌”和“竹龙”的匠人。
马仲家是镇上的大户,和工匠所出身的匠人自然认识,立马拍着胸脯保证不日便找好工人。
拒绝了马仲的请客,邵寂言急着回镇上,买了些纸墨,又想着教苏蔓写字,便又买了些适于初学者的毛笔。
出镇的路上,去点心铺子买了糕点,又花了三文钱买两个包子,这才往家赶去。
邵寂言家的房子拆建倒是比苏家的要简单,毕竟都是茅草泥巴盖的,已经几十年了,泥巴活水还能重新使用,又用木料和碎砖做地基。
等邵寂言从镇上赶回来时,他家的几间小破屋全没了,苏蔓正用团扇遮着脸远远站在一旁,支使她大伯让人好好把地基打牢固一些。
邵寂言:“……”
苏蔓看见邵寂言,立马笑了起来,挥着手朝他跑来,“邵夫子!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这会儿正是一天之中最热的时候,苏蔓脸颊边尽是细汗,鼻尖也是如此,她鬓角的碎被汗打湿,贴着细白的脖颈上。
苏蔓给邵寂言扇着扇子,“邵夫子,书局怎么看你的话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