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儿娘来了。
挎着篮子,里面装了二十来个鸡蛋,还有半包红糖。
这可是稀罕东西,寻常农家谁会拿这个送礼呀。
可红儿娘却不许她推辞,笑的欢喜,“你跟我瞎客气不是?这可是红儿爹让我给你送来的,你是不知道,红儿跟你学了一段时间的刺绣,给她爹缝了件新衣服,胳膊当成领口,可那上面的鸟倒是绣的不错。”
“我都快笑死了,她爹说,这绣的鸡可真好看,红儿瘪了嘴,说那是燕子!哎哟,你是不知道啊,就这她爹稀罕的不得了。”
红儿娘说话又快又好玩,等她拿着鸡蛋到了厨房,才瞧见坐在那烧火的邵寂言。
一脸促狭,“倒是我来打搅到你们二人了。”
苏蔓哭笑不得,连忙接过鸡蛋,“红儿她才学刺绣没多久,自然做不好衣服,你让她无事便来,我还能不教她吗?又何必带这些鸡蛋。”
“哎呀,这些鸡蛋可不是给你的,是给邵夫子的,好叫他补补身体。”
红儿娘口直心快,一下子把屋里两个人都闹得臊红了脸。
她送完鸡蛋便要走,苏蔓红着脸留她,她却说什么都不肯。
苏蔓便拿着剪刀去花园里剪了几株栀子,好叫红儿拿去簪在头上。
送走她们母女二人,苏蔓回到厨房,也不知道邵寂言脸上的红是热的还是臊的。
他吭哧了半天不说话,苏蔓“噗”地笑出声。
可又觉得自己也太过分了些,便安慰他道:“邵夫子,你别信她的玩笑话,你可厉害了,真的。”
她不说还好,一说邵寂言的脸更红了,活像个被恶霸调戏的小媳妇。
苏蔓逗他逗的开心,她袖子高高挽起,连头都绾在脑后,露出沾染着薄汗的雪白脖颈,凑到他耳边小声道:“你放在枕下的书我也看见了。”
邵寂言再也忍不住了,放下柴火拿起书匆忙回屋。
只留下哈哈大笑的苏蔓。
晨起她想着把床上的褥子也换一下,谁知道就现了一本没名字的书,好奇翻了两眼,不认字的人也看的懂。
她还道邵夫子怎的有时候歇过一阵,又捣腾着把她换个位置。
原来是一边学一边做。
不愧是读书人。
苏蔓银铃似的笑声传到屋里,邵寂言把枕下薄书抽出来,举手想扔,马仲啊马仲你真是害煞我也!
可犹豫片刻,他还没学完呢。
转念一想,又把书换了个地方放起来。
鸡煮好了,苏蔓把鸡捞出来,用刚打出来的井水冷镇,又用鸡汤下面。
等鸡肉冷了下来,用手指撕成一条一条的肉丝。
下好的面捞出来,放上撕好的鸡肉,浇上调好的酱汁,再放两朵薄荷叶做点缀。
一碗冷淘面就做好了。
吃起来劲道可口,又不会太热。
苏蔓给邵寂言递了一碗,他已经恢复往常的温和模样,不见方才的羞意,她抿唇一笑。
“吃完还有。”
邵寂言薄唇微动,端着碗又跟她出去一起在枣树下吃。
没喝完的鸡汤装到罐子里,和面一起放到篮子中,再吊到井中,晚上还能继续吃。
树上蝉鸣不止,吃过午饭,邵夫子刷碗,苏蔓便脱鞋躺在竹床上,侧躺着给自己扇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