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义走了进来,摘下贝雷帽,露出一张疲惫、沧桑而又紧绷着的脸,坐到板刷头的对面,说:“来啦。”
“你至于吗?为了这点钱,掉进坑里。”
“我只是想借点钱。”
“在电话里,我不是说了吗?等一等呀。”
“谁会想到警察这么快,他们怎么知道我到滨江的?”
“我们也奇怪,这本来是不可能的事。如果不是我们很快得到全城大搜查的消息,你就玩完了。”
陈子义翘翘嘴角。
“不错,大家都玩完。”
陈子义没应声,那天他打电话给板刷头,说我到滨江了,可以看到你们的大楼。板刷头低声惊叫,说你不要命了?陈子义笑道,出不了国横竖是死。板刷头说,你等等。
过了一会,板刷头打电话给他,让他在大东路的一个岔口,进入监控盲区,接他上车。陈子义要见总经理,板刷头说,你作死呀?警察已经在查监控,不久就会来逮你了。陈子义疑疑惑惑,说警察怎么会知道?
车子开往西郊,看着越来越荒凉的街面,陈子义不由攥紧兜里的刀,沉声问:“你想干什么?”
板刷头瞄了眼后视镜,说:“你看看右边。”
右边是出城高的收费站,几个穿警察制服的人正在走动着。
陈子义张大着嘴,有点慌乱,但握着刀的手却松了。
车子不急不慢地行驰着,路上已荒无人烟。板刷头说;“这里是废弃的一个工厂,你先躲躲。钱我和老板说,回头我来给你送吃的。”
陈子义支吾一声。
板刷头说你要琢磨的,不是我们会不会害你。我们不会的,你死在滨江,在滨江被抓,我们都落不下好。你现在赶紧的,想办法逃出去。
现在,板刷头鄙视地瞥他一眼,指指两个塑料兜,说;“这里是三十万,这里是一些吃的。”
“哥们,”陈子义的声音有点沙哑,“不是我不讲规矩,实在是没办法,这钱算我借的,我认,只要我活着,一定还给他。”
板刷头说:“还不还的,已经不重要了,老板不差这个钱。重要的是你如何出去?”
“会有办法的。”
“你怎么想的,要我做什么?你说。”
陈子义看着板刷头的脸,想从他脸上读出他的心语,他知道自己犯忌了,不该借钱,不该回滨江,而道上犯忌就意味着死,他说:“你们不恨我?”
板刷头不动声色,掩盖着要杀了他的念头,笑道:“要杀你,当初就杀了,前两天也可以杀了你。但我老板是商人,必须讲道上的规矩,不讲,只有死路一条。”
松了一口气的陈子义想了想,说:“我要一部电动车,八成新,不起眼,充足电,最好是那种加强型,时可以达到4—5o公里的。”
“行。”
“还要一件登山服、登山裤,要旧的。”
“也许我不该问,要这些干嘛?”
“也不怕告诉你,我打算骑电动车一直往西,5—6公里处就是大长山脚下,我连夜翻过山,应该行的。”
“我可以送你到大长山脚下呀。”
“汽车太扎眼了,你可能很快也不安全了。”
板刷头直直看着陈子义,翘起大拇指,说:“牛逼,你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