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太子正跪在日头底下,一张小脸泪流不已,看得皇帝难免心疼,正当他要下令让他起身之际,旁边的宫婢忽然惊呼了一声。
众人视线流转,便看见一旁的侍女正捂着皇后的手臂惊慌不定。
透过空隙,皇帝看见了郁容挽血流不止的左手,赶忙走上了前。
“发生了何事?”
正当皇帝问责之际,郁容挽忽然一脸自责地看着他,语气也是前所未有的愧疚。
“姐夫不必担忧,小伤而已,我已经让他们帮我包扎过。”说完又将目光落在了太子身上。
“还是先让太子起来吧,此事是我的不好,不该不顾及叡儿的颜面,这样苛待他的宫人,左不过是扶玉气不过我入主后宫,对我撒撒气罢了。”
皇帝闻言立刻就明白过来,皇后手臂受伤竟是扶玉所为,而他的儿子,竟还要皇后宽宏大度,放过这个伤害了她的贱婢。
就在他欲发作之际,一旁的郁容挽再次开口道“此番出宫,我替陛下和叡儿各求了平安符,祈求南胤风调雨顺,百姓安居乐业,并在佛前立誓吃素一月,姐夫大可放心了。”
看着她这副懂事乖觉的模样,皇帝心中对于太子的厌恶更深了几分,当即便冲着跪在地上的太子说了句“叡儿,快快起身吧,你母亲身体受损,你应当守在她床前尽孝。”
此话一出,便连廊下看戏的妃嫔们都是满头雾水。
可太子哪里会那么容易打发,只见他泪水再次喷涌而出,跪伏着上前来,冲着郁容挽便是两个响头。
“叡儿错了,叡儿错了,姨母不要生气,叡儿任凭姨母处置,还请姨母放过扶玉,她是母亲留下的唯一宫人了。”
看着这样一幕,皇帝说不出的心酸,一边是年幼失去母爱的嫡子,一边是被贱婢损伤了凤体的皇后,这让他越加为难起来。
场面顿时焦灼起来。
郁容挽看着眼前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太子,忽然冲着皇帝浅笑了下,随即径直走上了前。
与此同时,太子满脸委屈地抬头看向了她。
他的额头已经磕得红肿,郁容挽俯下身,搀扶着他的小手。
可那具小小的身体偏要和她作对,怎么也扶不起来。
身后再次传来议论声。
太子也再次重重地磕了下去,再抬头,红肿的位置已经破了皮,此刻正不断往外冒血。
郁容挽抬手拦在他磕下的位置,沉默良久后,才向身后招了招手。
此时的太子正执着于磕头,哪里顾得上她唤了什么人前来。
可什么人前来也无法阻止他想救扶玉的心。
正咬牙要再次往下磕的时候,便听到了一道柔缓的哽咽声。
“殿下如此,娘娘在天之灵,会伤心的。”
这个声音,他熟悉,是母亲身边的祁嬷嬷。
果然,他一抬头便看到了祁嬷嬷满脸心疼地看着自己,他当即便激动地扑进了那人的怀里。
郁容挽见状,再次开口“扶玉心术不正,在我礼佛期间几次想残害我,所幸,得佛祖和姐姐庇佑,我只是受了皮外伤。若留这样心思阴毒的人在东宫,只怕会带坏了太子。”
她这番话,是说给皇帝听的,皇帝最注重的,便是太子的教养。
“至于叡儿口中说的,我是因为前几日的插曲才会生气,故意针对扶玉,这更是无稽之谈。叡儿误会我了,我只是想替叡儿清除身边的毒瘤。”
一番话说完,廊下的嫔妃们都各自移开了眼。
与此同时,郁容挽安静地走向皇帝“在我看来,由侍奉了姐姐长大的奶娘亲自照料太子殿下,比有心之人侍奉,更为合适不过,叡儿认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