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翌日，沈聿风在家里打扫卫生。
在离开之前，他要将自己生活过的痕迹全部清除。
放眼望去，这屋子里的每一个角落，他好像都能看见自己和果果或者是和顾允舒的影子。
他们三人没有合照，唯独墙上有一张稚嫩的涂鸦画，上面是两大一小三个火柴人。
那是顾果果一年前刚上育红班时画的。
他清晰记得那一天，顾果果依偎在他怀里，口齿不清地介绍：“介西麻麻，那西你，爸爸，还有果果，一家人……”
沈聿风眼眶有一瞬的湿润，但心里的痛意早已不再如之前那样撕心裂肺。
他将那张画从墙上拿下来。
或许到时候顾果果会画新的画，又或者他们一家人会去照真正的全家福。
总之，这幅画都没有再留下的必要了。
他刚将画扔进垃圾桶，木门就被人拍响。
他走过去打开一看，外面竟是陈帆。
沈聿风有些意外：“你出院了？”
陈帆没回答，而是将离婚申请递给沈聿风，再次追问。
“已经签完字了，沈聿风，你到底想干什么？”
沈聿风有些意外地接过协议书翻开，顾允舒三个字力透纸背。
他长长松了口气同时心底又涌上一丝苦涩。
到底是对陈帆有多信任，才会让顾允舒看也不看内容就签下这份协议。
他对上陈帆的眼睛：“你不用管，以后你们一家三口的生活，我都不会再参与。”
然而陈帆却冷笑一声：“你一个孤儿，真的会那么轻易放弃顾允舒？”
沈聿风平静道：“信不信随你。”
还有四天，他就会彻底离开。
他自己的人生，他不必向任何人做出解释。
陈帆一顿，眼里又带上那熟悉的不屑：“也是，反正不管你再怎么努力，允舒心里都只有我……”
他说到一半，顾允舒的声音从后面传来：“陈帆，你在这里干什么？”
沈聿风下意识将那份离婚申请书藏到身后。
陈帆瞬间换了一副表情，转头笑道：“我在医院待了太久，有点闷就出来走走，不知不觉就走回了我们的家。”
顾允舒眼里闪过一丝不自然，再走到沈聿风身旁才对陈帆说：“看来你身体恢复得很快。”
“既然来了就进来坐坐，聿风去倒杯茶。”
她这句话的亲疏里外让陈帆的笑容有一瞬尴尬。
他再看向沈聿风的眼神不再倨傲，而是带上警惕。
沈聿风原本不想理会，但他还得将离婚申请藏起来，于是乖顺地走到了里屋。
等他端着一杯茶走出来，就看见陈帆指着那个日历上的圈问道：“允舒，7月1日那天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吗？”
顾允舒淡淡瞥了一眼，思索一瞬眉眼舒展开，轻声道：“那天是我和聿风结婚三周年。”
沈聿风动作有一瞬的凝滞，他没想到顾允舒还记得。
陈帆笑意僵住：“这样啊……”
说完他伸手去接沈聿风倒来的茶。
两人手碰到的瞬间，他眼眸一闪，那玻璃杯里的热茶瞬间全倒在自己手背上。
玻璃杯砸在地上发出清脆地响，一瞬四分五裂。
他痛叫一声，顾允舒立马冲过来一把将沈聿风推开：“没事吧？”
再看向沈聿风，她视线冰冷：“沈聿风，你故意的是吗？陈帆是病人，你怎么这么恶毒？”
这几个字如针刺入沈聿风心脏。
他愣在原地，张了张口，喉咙却一片哑然。
等他再回神，顾允舒已经搂着陈帆起身：“走，我送你回医院。”
出门之前，陈帆回头看了他一眼，眼底满是得意。
沈聿风默不作声垂眸，蹲下身去收拾一片狼藉的地面。
一不小心，手被锋利碎片划破，血珠瞬间渗出。
他眼泪瞬间落了下来，哑声：“真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