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后面两天，顾允舒没有再回来。
沈聿风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般，独自去研究所交接工作，跟同事道别。
又去看了顾母，给顾果果买了她最爱吃的糖。
直到离开前的最后一天，6月30号，他去军区交离婚申请时，终于撞见了顾允舒。
顾允舒看着他，问：“你来这里干什么？”
沈聿风若无其事回答：“来替研究所交资料。”
顾允舒点了点头，想了想又道：“那天我说话重了些，明天我们结婚三周年，我在国营饭店定了位置。”
沈聿风一怔，明天也是他离开的日子。
还在想怎么回答，顾允舒又说：“刚好明天陈帆也出院，我接上果果，我们一起吃个饭。”
“你也借这个机会，为那天的事好好跟他道个歉，他毕竟是果果的亲爸……”
心死有时候只在一瞬之间，连痛意都多余。
沈聿风闭了闭眼，再睁开，里面一片死寂：“好，我一定会去的。”
顾允舒松了口气：“那就说定了，我今晚有加训，就不回去了，明天需要派车去接你吗？”
沈聿风淡淡道：“不用这么麻烦。”
顾允舒一顿：“聿风，你是不是想通了，我觉得你戾气散了很多。”
沈聿风深深看她一眼，笑了。1
“对，我想通了。”
绕过顾允舒后，他来到了政委的办公室递出手上的档案袋。
“领导，这是我和顾允舒的离婚申请。”
政委脸色微凝，没有接过文件：“沈聿风同志，你这是干什么？”
“允舒和陈帆同志的事情我也听说了，但是婚姻大事不是儿戏，允舒就是太念旧情。”
“我到时候一定好好说说她，这份申请，你还是拿回去吧。”
沈聿风固执地不动。
“领导，您说的这些我都明白，允舒也没有什么过错，只是我不爱她，不想跟她过了。”
“我已经申请调去长沙工学院参与第一台超级计算机的研究，您就当成全我为国效力的志向吧。”
闻言，政委叹了口气，终于接过文件：“既然你心意已决，那我也不好再劝了。”
“谢谢领导。”
沈聿风敬了个礼，随即脚步坚定地离开。
第二天一早，天刚亮，研究院的车就来等着送沈聿风去火车站了。
离开前，沈聿风留下了一封信。
【顾允舒，我走了。
这是我送你的三周年礼物。
我一直以为自己能遇见我爸妈那样至死不渝的爱情，可我错了。
因为你早就遇见了，但那个人不是我。
我也要去追寻我的幸福了，祝你们一家三口幸福，后会无期！】
沈聿风放下笔，整了整身上干净利落的绿军装，仿佛又回到了当初没结婚时那个清俊的少年。
他提起早就收好的编织袋，袋子不大，却已经装满了他这三年的人生。
沈聿风迎着晨光展颜一笑，没有回头再看一眼这个家，轻轻关上了门。
不少军属吃完早饭送完孩子都聚在楼下，走向车时，他听到不少议论的声音。
“我听我家那口子说过，这车是研究院的。”
“我看见沈聿风提着编织袋呢，他这是要走了？”
“走了也好，这样顾团长一家也就团圆了……”
再听见这样的话，沈聿风的心早就已经毫无波澜。
上午九点，沈聿风登上了开往长沙的火车。
熟悉的景色不断后退，他的心也随着广阔天空飞远。
从今往后，国家为重他为轻。
无人扶他青云志，他自踏雪至山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