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眼下若真是唯一能救陛下的机会,无论如何也是要一试的。
他看向李公公,“你家中可有那神医的联络方式?”
李公公道:“此乃陈年往事了,奴婢也只是多年前随意听了一耳朵,自然也不知如何联络上神医。”
薛昶又看向方才提议的年迈太医,后者也是摇头。
他未多作犹豫,略一挥手招呼来外守着的侍卫,说道:“吩咐出去,务必在外寻得神医的下落,将人完好无损地带来。”若是被那日的刺客的得知了此事,怕是不会留那神医的活口。
故而他又补充道:“此事不得声张,你们行事隐秘些。若是寻到神医,日夜贴身保护,不得有误。”
“是。”
殿内复又恢复沉寂,接下来的几日内,太医皆尝试着为姜璟实行针疗,药方也是不断地安排人煎制。
这些时日,姜若鸢仍是半步不离地守在姜璟身边,夜间困了便趴在榻沿小憩片刻。白日里,太医皆会候在殿内,为姜璟诊疗。而到了夜间,大部分时辰就只有姜若鸢守着。
这日殿内虽只有姜若鸢一人侍奉,但外间侍卫的目光皆是透过门隙落在她身上的。
薛昶先前吩咐过,要时刻盯紧姜若鸢的动向,若她有任何不利于姜璟的动作,便动手擒住。可这几日以来,她为着姜璟衣不解带细心照料的样子也是落在他眼中的。起先对她的怀疑,此刻也消散了大半。
而另一半,外面神医的找寻中也传来了好消息。那神医碰巧正是长安人,近日正巧回家探亲,他的名讳在入城路引中被官兵寻出报了上来,故而侍卫现了他的踪迹。
就如同世人所说那般,他在听闻来人的目的后,不曾犹豫,决心入宫为陛下疗伤。
他被侍卫连夜带离去长安城,入了上林苑。
来时的路上,已有人同他讲过当今圣上所受的伤,以及几日未醒。他从医数余年,当下便执笔将他所考量的诊治方法及药方写了下来,只待亲眼见过病人,便可彻底为他医治了。
闻人瑛是个聪明人,宫中侍卫如此隐秘寻他,知道此事不宜声张。故而自马车下来之后,他便始终低着头,不欲同宫廷有过多纠缠。
他为医者,救治病人是大事,至于旁的都不是他所该管的事情。
一进建章宫,他便闻得浓烈的药草香以及药粉清凉味感。
他近身检查了姜璟的伤势,又切脉沉思半晌,后从药箱中取出白纸,在上面密麻勾画着什么。
同他方才在马车上想的差不多,御医开的药方过于中规中矩,自然起不来作用。
他将写着药方的纸递给宦官,道了句有劳了,随后望向殿中站着的众人,见只有薛昶身姿挺拔,黑甲加身,知他定是官职不低,遂同他说道:“我已为陛下开下药方,七日之内需日日服用。”
“在第五日时,陛下会起高热,此乃痊愈之兆。倒是我会再为陛下开一药方,待烧退了陛下自然苏醒。”
薛昶颔,欲嘱咐人去取些银财来给他。可被他拱手推拒了,说道:“我乃医者,治病救人为的是病人不是,而不是为了银钱三两。”
姜若鸢垂立在李公公身侧,听闻此话倒是对这位神医添了不少敬佩之意,见他信誓旦旦为姜璟疗伤,她对姜璟不多日便醒来之事也满怀信心。
随着宦官一同去煎药了,他道此药煎制中需特别谨慎,他放心不过,便决定亲力亲为。
姜若鸢此时守在殿外,等着的到来。殿中李公公及薛昶都在,况且她也有事想要问他。虽然他说姜璟无性命之忧,可她还是有些担忧。
不出一个时辰,闻人瑛便同宦官过来了。
小宦官端着熬好的药进了内间,闻人瑛知眼前人候在这里定是专门等着他,一时便也没急着离开。
姜若鸢对他感激,便对他微微福身,他也回之一礼。
她这才好好打量起他的模样,她原以为如此神医定是苍颜白,年岁已高。但他瞧来不过四十左右,常年云游游历非但没有苍老了他的面容,反倒更显身躯凛凛。
姜若鸢微笑道:“先生救陛下于危难之中,婢子感念先生,多谢先生救命之恩。”说着,便欲行大礼。
闻人瑛忙拦下她,“救人是我的职责,姑娘不必言谢。”
姜若鸢却是摇头,“无论如何,婢子仍是敬佩您的。”
“婢子想问郎中,近些时日陛下身边可有什么需忌讳的,或是伺候时有何需要注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