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生命换来的自由并不如心中所想,他或许最后仍然会回到漆黑的深渊中去,得到的不尽如人意,失去的却不会回来。
这些话语在每个梦境里,用不一样的语调从神色不一的陌生人口中传出,这是否是“丹恒”内心真实的想法,他已经无从分辨了。
直到一阵从遥远彼方传来的天籁。
“丹恒,别发呆呀”星一边拍了拍他的脸,一边凑近他的脸颊,保证浅浅的呼吸能精确地扫过他白皙的皮肤,然后在他耳边低声说道:“以后有什么心事,都和我说吧。”
“毕竟你不仅是不忘初心的前持明龙尊,是星穹列车耀眼的无名客,更是我银河球棒侠好吧,更是我一生中最重要的人。”
“虽然你确实失去了一些东西,但你也得到了很多从前不敢去想的。你想啊,你的过去,现在正在坐牢的那一位,可没有机会大摇大摆地不顾他人视线,像我们这样在鳞渊境的沙滩上滚来滚去,还把外衣弄得脏兮兮的,我想他应该早就想这么做了吧,只是碍于龙尊的身份”
听到这,丹恒从甜言蜜语中醒过神来,感受到了醍醐灌顶的现实:“额别的可能会想,但我觉得他不会去想躺在鳞渊境的沙滩上把外衣搞得一团乱遭。”
如果只有他一个人的话
这也太自由了一点。
自由得过分超前了。
自由得不像这个世界该出现的生物。
而后,丹恒冷静下来:
“他本质上算是过去的我,但是他的想法我已无从得知,但是那份迷茫却常常牵绊着我,只是有一点”
“我对我现在的生活并无不满,我十分珍视如今得到的一切,我也找到了内心最深切的渴望”
“嗯?”星歪了歪脑袋。
丹恒伸出手,轻轻碰了碰星的脸,学着她的模样在她脸上画了个圈,然后慢慢地变成爱心。
“在这。”
“所以你为什么非得跟过来。”
直到星站在幽囚狱门口,和先前一直与自己接洽的狱卒见面的时候,星才从蜜里调油的气氛中暂时缓过神来。
丹恒仍然跟在她的身边,只不过因为一些特殊原因,他只能将自己全副武装,口罩帽子墨镜一个不落(即便如此气质也没有削减半分),以免让人误会。
毕竟这种事情解释起来也挺麻烦的,也有可能,他们还没解释就被当做同伙一锅端了,甚至还会被狱卒们怀疑智商问题,怎么会有人明知自己是囚犯(和囚犯长得一模一样),还在幽囚狱内大摇大摆。
当然现在这副情形也没好到多少就是了。
好在先前星勇斗逃犯的事迹在狱中传开,如今幽囚狱的绝大部分狱卒武弁亦或是判官都对其有所耳闻,勉强也算半个红人,就差通知六御给她送一面锦旗了。
“你还说你没有和自己较劲,我有种被你忽悠的感觉,和他告别的人是我,你跟着我总感觉怪怪的。”
明明是同一个人,这无端地背德感究竟从何而来?有一种在牢里私会小青龙被抓个正着的感觉。
不应该啊。
“如果每一世的我都可以做的讨你欢心的话,这自然是好的,但这一切都至少得基于我不存在的情况下。”
“如果我就在你身边,那他们的存在,会显得不合时宜。”
切,不就是平等地歧视每一位情敌和主观上臆断的有可能成为的人,哪怕是“自己”也不例外,何必说得那么冠冕堂皇。
以上是星和丹恒来幽囚狱之前的对话。
当然,来到幽囚狱之后,事态也并没有像星预想的那样变得更好,他们或许只需要往这一站就行,狱卒要考虑的事情可就多了。
“他谁?你现在探监还带朋友?”
“他是家属。”星肯定地点点头,“男朋友。”
“什么?你不是说幽囚狱里那位是你三生三世,啊不对,n生n世的情人吗?这么快就移情别恋了?也不对,你还带现男友来看前男友?这是什么路数?啊你,不,你们到底什么意思?”
狱卒语无伦次,总觉得这里面涉及一点道德的问题,总觉得自己cpu好像要快烧掉了。
丹恒默默地转过头看向星,即便透着墨镜,星仍然能感受到那不怎么友善的目光。
好像是不是应该狡辩一下?
三十一只小青龙
虽然狱卒不能理解这种行为,不能理解三个人也能拥有的“坚不可摧”的情感,但他还是看在星救了他一命的面子上让她进去了,并在路上于“劝人苦海为涯回头是岸”和“算了拉倒吧人家的家事和自己有什么关系”之间反复横跳,再而后,他决定
事已至此,先至此吧。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或许她们对感情的理解异于常人也说不定呢,要不然人家能一蒙棍把重刑犯打得叫奶奶,自己只能当狱卒呢?
是吧?
只是,丹恒并没有如星所想的那一般,一直紧紧地跟着自己,用锐利的目光透过墨镜恨不得将自己里里外外都灼烧一遍,更没有蹲在自己旁边像背后灵一样一言不发地做着“我会一直视奸你的”这样的怪事。
相反,在七绕八绕的幽囚狱内,即将抵达终点的时候,他停了下来。
“就到这里吧,不是说告别么,你去,我在这里等你。”
大概保持在一个不近不远的,他正好能看到自己,却不一定能听见自己声音的距离,更别说看到狱中之人。
星觉得奇怪:“你不想去看看他么,我还以为你会想和自己的过去聊聊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