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一周后的分房会上。
“这是套单身房。”主管分房的科长难以置信地看着顾成轩，“您可是副厂长，可以选更大的……”
“有比我更需要的同志。”顾成轩温和地笑着，目光望向窗外6号楼的方向，“小房子也挺好。”
“成轩，为什么非要选最小的？”周晚晴站在家门口问他，“大房子不是更……”
“你懂什么！”顾成轩猛地转身，眼里迸出怒意，“这叫党性，叫觉悟！整天就知道斤斤计较，一点境界都没有！”
周晚晴如同被扇了一记耳光，呆立在原地。
这一刻，她忽然明白了什么叫自取其辱。
直到拿钥匙那天，她才算彻底看清了真相。
新房子，和陈雅琳新分的是对门。
顾成轩接过钥匙时，陈雅琳正好开门出来。
两人相视一笑，头顶的粉红光芒璀璨夺目。
周晚晴不敢置信地看着这一切。
心口突然又疼了起来。
搬进新房一周，周晚晴已经能分清楚对门每一个脚步声。
轻盈的是陈雅琳，沉稳的是顾成轩。
最难熬的，是那些脚步声慢下来时的窃窃私语。
厨房里，她正给顾成轩煲汤。
隔壁传来一阵钢琴声。
陈雅琳每天都在这个时候“练习”，是顾成轩下班的时间。
琴声忽然停了，换成顾成轩的声音：“你弹得真好……”
砰——
汤勺掉在地上。
周晚晴慌忙去捡，抬头却见陈雅琳送顾成轩出门，两人头顶的粉色光芒在楼道里亮得刺眼。
她已经明白，这是两情相悦的征兆。
再看看自己和顾成轩之间，只剩下她这边孤零零的一道微光，像风中飘摇的烛火。
“晚晴，听说你们顾厂长要出国学习？”林小楠闯了进来，一脸兴奋，“厂办的王姐跟我说，这次去西德进修，可是个好机会啊！”
周晚晴愣住了。
她看着正在厨房喝着自己熬的汤的顾成轩，连声音都在发抖：“成轩，你怎么没跟我说这事？”
顾成轩放下碗，连看都没看她一眼：“说了你也不懂。”
“这是好事啊，只有你和陈雅琳两个人符合条件，”周晚晴试图给他鼓劲，声音里带着讨好，“她怎么比得上你……”
“够了！”顾成轩猛地站起来，茶杯在桌上震得直响，“雅琳她有文化，又是厂办的业务骨干，这机会给她多合适，你一个整天围着锅台转的家庭妇女，懂什么？”
他转头望向对门，声音骤然温柔：“雅琳准备了那么久……”
周晚晴站在原地，看着他的侧脸。
那张脸上曾经带着的，对自己的温柔和爱怜，现在已经给了别人。
透过他的肩膀，她看见顾成轩头顶暗淡的金光，远不及陈雅琳头上的光芒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