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租金的事好说，毕竟是厂里的产业。”江维从包里拿出一份资料，“你看看这个，是我让人做的市场调查，南门那边的客流量是这边的三倍，如果……”
周晚晴犹豫了一下：“江总工，冒昧问一句，为什么要帮我？”
江维动作一顿，随即笑了。
他把资料放在柜台上：“说来也巧。我妈就住在东街，腿脚不好，去年冬天总馋包子，她说你这的包子最正宗，可我妈走不动，你就三天两头给送去。”
周晚晴这才想起来：“是住在东街18号的老太太？”
“对，就是我妈。”江维笑了笑，“我在德国的时候，她写信总提起你，说你人实在，手艺好，我每次问她想不想我，她就说不着急，反正有人陪她说话，还经常给她送热乎的包子。”
周晚晴不好意思地摆摆手：“老人家身边没亲人，一个人住着也怪寂寞的，再说您母亲人好，常给我讲些年轻时的故事，我也爱听。”
“所以这次回来，我妈第一个就让我来谢谢你。”江维指了指那份资料，“你这么好的手艺，在这小胡同里太屈才了。”
他们正说着，顾成轩走了进来。
周晚晴停下了话头。
倒是江维冲顾成轩点点头：“顾厂长也来买包子？”
顾成轩脸色阴沉，目光在那份资料上停留片刻，沉声道：“周晚晴，我有话跟你说。”
“顾厂长，”江维仿佛没看出他的不快，“你那个技改方案，我昨天仔细看了，还有几个问题想请教，要不咱们边走边聊？”
顾成轩没动。
周晚晴抬头看了他一眼，眼神淡漠：“江总工说得对，你们先忙工作吧。”
……
从江维办公室出来，顾成轩直接去了食堂办公室。
“老赵，上面反映咱们食堂的伙食问题。”他往椅子上一坐，语气严肃，“特别是早餐质量，工人意见很大，你也知道，现在上面抓职工福利抓得紧。”
食堂主任脸上的笑容僵住了：“顾厂长，这……”
“周师傅的手艺你也知道。”顾成轩压低声音，“咱们是不是可以考虑让她……”
“可是现在这家跟食堂合作这么多年了，”食堂主任为难地搓着手，“再说承包合同还没到期……”
“工人满意才是硬道理！”顾成轩有些急了，声音不自觉提高，“食堂现在办成这样，你有很大的责任！”
正说着，门外传来敲门声。
“赵主任在吗？”
顾成轩一听这声音，猛地抬头。
周晚晴推开门。
“晚晴……”顾成轩下意识地站起来。
“顾厂长。”周晚晴提着保温盒站在门口，眼神冷淡，“赵主任，您定的包子我放这了。”
食堂主任赶紧接过保温盒。
顾成轩急着解释：“晚晴，我是想……”
“我听见了。”周晚晴打断他的话，“我这小本生意，真用不着你操心，一个副厂长，跑食堂来给我这小买卖开后门，传出去像什么话？”
说完，她转身就走。
顾成轩站在原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食堂主任坐立不安，眼睛直盯着桌角。
办公室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顾成轩突然觉得嗓子发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