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院的传票送来那天，整个厂子都沸腾了。
“听说了吗？周师傅起诉离婚了。”
“我早说什么来着，顾厂长和陈科员那事儿，谁不知道啊。”
“可我听老刘家说，是江总工和周师傅不清不楚，这才……”
“嗨，你信这个？前一阵顾家那老两口在周师傅店里闹，说她不守妇道，招蜂引蝶，我看啊，倒是他们儿子……”
“小点声，别让顾厂长听见。”
顾成轩坐在办公室里，听着外面的议论声，脸色铁青。
他攥着手里的传票，突然起身往外走。
……
第二天，市纪委的人就进了厂里。
整整三天，一间间办公室地走访调查。
江维被叫去谈话时，神色平静。
“我母亲住在东街，半年前生病，一直是周晚晴照顾。”江维直视着对方，“我在德国时，周晚晴隔三差五给我母亲送饭，陪她说话，这事整条街的人都知道。”
他顿了顿，又道：“至于其他的，我江维做人做事一向坦荡，你可以去问问工人，问问厂里任何一个人，看看我和周晚晴有没有越过半点界限。”
纪委的同志点点头：“江总工，我们也是例行了解。”
“我明白。”江维神色坦然，“组织的调查，我欢迎，但有些莫须有的事，我也得说清楚。”
“没什么实际证据。”临走前，纪委的同志对陈书记说，“不过这种事影响不好，你们要加强对职工的教育引导。”
陈书记把烟头掐灭，让人叫来江维。
“江维啊，”陈书记语气沉重，“你也知道，现在外头风言风语的，你身为总工要注意影响。”
“书记，”江维淡淡地说，“举报的事您不用说了，我是受过党的培养的干部，分寸我懂，但顾成轩同志这样，是不是有点……”
陈书记看着他坚定的眼神，欲言又止。
等江维走后，陈书记把顾成轩叫来。
“你这是何必？”陈书记沉着脸，“没凭没据的事往外捅，连市里都惊动了，这次要不是江维态度好，你知道会造成什么影响？咱们厂几十年的声誉……”
顾成轩脸色难看。
“行了，”陈书记重重地吐出一口烟，“赶紧把离婚的事办了吧。”
他停顿了一下，“雅琳也跟我说了，让我别为难你，你也不是毛头小伙子了，何必闹得太难看？”
“对不起。”周晚晴在厂门口拦住准备回家的江维，“把你牵扯进来了。”
“这不怪你。”江维一边走一边说，“有些事，本来就是他想多了。”
周晚晴摇摇头：“可我还是觉得……”
“晚晴。”江维突然站住，声音低沉，“你以为我这些天，只是在帮你吗？”
周晚晴愣住了，不由自主地抬头看他。
夕阳的余晖下，她看见他头顶的粉色光晕比往日更加明亮。
这个发现让她慌乱起来：“江维，你听我说……”
“我知道现在说这些不合适。”江维轻声打断她，“你的事还没处理完，我不该跟你说这些，但是……”
他深深看着她，“等你的事处理完了，我希望你能给我个机会。”
周晚晴低下头，感觉耳根发烫。